“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小花这个人！”叶子大声问出口，一把将吴德推倒在地。
  吴德爬起来，操起旁边的长板凳就朝叶子头上砸去。
  “嘣。”一声闷响，吴德本以为会见血，可叶子却仍然好端端站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他此刻已经被午夜男爵缚住了双手。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午夜男爵闷声问道。
  那吴德挣扎了一番，却怎么也逃不脱，干脆死了心，点头说：“对，没有小花，那又怎样？”
  叶子看了一眼贺鸿飞，抱歉道：“贺先生，可能事情要让您失望了。”
  “你在跟谁说话？”吴德注意到叶子在对着空气说话，惊恐万分。
  午夜男爵却低笑道：“当然是……和鬼啊……”
  此话一出，吴德抖如筛糠，嘴唇颤抖道：“你说，的，是贺，贺鸿飞？”
  “哟，老小子，看来你还是知道嘛。”午夜男爵一脚踩在另一条长板凳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人都死了，我说什么？”吴德奸笑，“我今儿从广播里听到的新闻，说的就是他对不对？”
  “嗯你说对，不过，他就在旁边。”午夜男爵嘿嘿一笑，做出恐怖的鬼脸来。
  这回吴德抖得更厉害了，闭着眼睛就说：“贺鸿飞啊贺鸿飞，可真的不关我的事情。不关我的事情。”
  “什么不关你的事情，那转给小花读书的钱，难道不是你私吞了？”午夜男爵抬脚就踹了吴德一下。
  吴德重心不稳，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吴德只是不断重复这句话，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我擦，这老小子太不经吓了。”午夜男爵看了叶子一眼，无奈至极。
  但叶子一直看着贺鸿飞，他知道事情还有隐情。
  “贺先生，你没有话说吗？”他低声问道。
  贺鸿飞沉默，点头说：“没话说，既然已经知道了没有小花。那我们，回去吧。”
  “我擦，那这老小子怎么办？”午夜男爵用脚碰了碰吴德。
  贺鸿飞垂着头，竟然有一分失落：“咱们，回去吧。”
  “喂，贺鸿飞，你在这里对不对？那我就不妨跟你说了，春花根本就没有怀孕，那都是她骗你的。”晕倒在地的吴德突然睁开眼睛就对着空气说话。
  “春花？我擦，名字一个比一个土。”午夜男爵嫌恶道。
  贺鸿飞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出门。
  他早该想到的，他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春花怎么会怀孕呢？
  只是那一瞬间，他听着她在电话里的哭声，选择了相信她。
  三人回到了店里，天一亮的时候，贺鸿飞就走了，去了中介所投胎。
  午夜男爵一直没闹懂这到底算是怎么个回事，一大早就顶着黑眼圈抓着叶子问。
  叶子微笑，只说：“贺鸿飞以为，小花是他的女儿。”
  原来十几年前，贺鸿飞曾和一个叫春花的女人谈恋爱。
  但是春花生在山村，又早与人指腹为婚，她一逃多年，拖到二十五岁也没回去。
  但与她同乡的吴德发现了她，以她父母重病为由将她哄走。
  可等着春花的，只是一场带着强迫性质的婚礼。
  春花不甘心，打电话哄骗贺鸿飞希望他能够来救她。
  可是……贺鸿飞不敢去……
  而吴德恰好知道这件事，便写信告诉贺鸿飞说孩子已经出生了。
  贺鸿飞深知自己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可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怀抱着一丝希望，看着信中夹带的一张女婴照片，哭红了眼。
  他在信任与不信任之间犹疑不定，既希望小花是真正存在的，可又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不敢去确定。
  直到小花歪歪扭扭的字出现在信封里，她说她要念书了，可是没有钱。
  贺鸿飞犹豫再三，心想着，不管小花是不是他的女儿，他都要出钱让小花读书。
  并且还在信里和小花约定，等她长大之后，就来蓉城和他相见。
  他一心想着，就把小花当成女儿吧！
  可当他的那天，他无比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去找小花呢？
  他想见小花，想对她说对不起。
  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女儿，都已经并不重要了，以后他不能给她转钱了。
  “所以，当贺鸿飞知道根本就没有小花存在的时候，他一下子就释然了？”午夜男爵觉得很无语。
  叶子点头说：“嗯，他走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这男人傻逼吧？白白给了这么多年的钱，全便宜了那个吴德？”午夜男爵不明白他的想法，“难道他就不生气？”
  “不知道。不过，生气不生气都没有区别了。大概现在已经投胎去了吧？”叶子叹息了一声。
  “哇，吴德还真是无德。够厉害的。骗了一个人这么久。”午夜男爵感叹道。
  叶子不置可否，只是说:“你知道吗？吴德在镇上还有个家。”
  “啊？就他那怂样？”午夜男爵不敢置信。
  但叶子肯定的说：“嗯，他几年前捡了一个小女娃回来养。名字，就叫小花。”
  “那你什么意思？那老小子又说谎？”午夜男爵一下子站起来，一副要去找吴德麻烦的样子。
  大山之中，吴德将立柜下抽屉里的信全都拿了出来。
  一封一封放进了火盆里。
  “贺鸿飞你个蠢货，死了活该！死了活该！都死了，个个都死了。”吴德烧着信，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但哭过之后，他起身出门，锁上了那道木门。
  他擦擦眼泪，背着一只破旧的书包往山外走去。
  “别冲动嘛……你不知道，吴德养的小女娃，是春花的孩子。春花死了，留下一个智障女儿。”叶子低声说。
  吴德一开始是想骗钱花，可后来，却是为了养春花那个智障女儿。
  贺鸿飞死了，没有再给他打钱了。不过幸好，他已经在镇上有了一间小房子，足够他和小花住。
  “我擦，人不可貌相啊。”午夜男爵瞪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吴德走进了一间铁门，开门的，是一个模样痴傻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