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作者:欧乐檬      更新:2021-03-14 04:28      字数:1953
  林巧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黏人的姑娘。
  可偏偏跟钟远在一起,她觉得怎样都有趣。从早上睡眼惺忪地起床,拽着他的衣角跟到浴室,刷牙时还要把一只手挽在他的臂弯里。
  直到自己清醒一点,她才会放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是很幼稚?”
  钟远的笑容总是安静又温柔。
  他送她去上课,她下车前会在他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与他道别。
  钟远把车停在附近,随意在街边走走。他会偶尔对买手店里或优雅或古典的裙装感兴趣。他先前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女式服装有兴趣。
  他给她买过几条连衣裙,只觉得好看便买下了。
  林巧儿先是高兴,随后被标签上的价格吓到脸色发白。她劝了他许久,不要再这样为她花钱,他才作罢。
  随后半个月他便只是在街角的咖啡厅点杯热饮,看着街景,等她下课。
  他想起在国内时,经常要像特工那样活动。薛世绅与他大哥争权夺利,钟远偷摸过溜进他大哥的办公室去拷贝文件。
  他清楚薛世勋的凶狠程度,要是被发现自然是送命的。
  薛世绅不想让他冒险,宁可把战局延长。是钟远自己坚持要去。他对他心有愧,似乎连死亡都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补偿。
  好在那次行动很成功。
  薛世绅已经手握扳倒他大哥的王牌,现在只是蛰伏等待时机。
  与那时困在斗争旋涡中的感受相比,在米兰的小咖啡馆中坐着完全是在度假。
  他会在这个间隙与薛世绅取得联系,知道事件进展,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入主诚运集团,同时也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把林巧儿接回去。
  漫长的工作电话中薛世绅会顺口问一句“巧儿好不好”。
  钟远的回答也永远简单,“很好。”
  薛世绅不多问。他依旧觉得钟远在感情这件事上简单得几乎一根筋,他不会拿男女感情去困扰钟远,只要他说好,那一定就是好。
  林巧儿对自己的经济规划倒是小有成就,她很节约,又有先前的插画工作,存款渐渐多起来。她也经常去租战争电影和纪录片的光碟,陪钟远看,只因他喜欢。
  她总是被无聊到倒在他的肩膀上睡着。
  这对钟远来说已经足够温馨,他会把电影看完,然后抱她去睡觉。
  周末时,他们也研习那天马行空的“恋爱学”。
  他们找了一部谈恋爱的韩剧,看着男主角把女主角壁咚在墙上,说着诸如“没有你我就无法活”的情话。
  林巧儿尴尬地整个人都缩起来,然后去抓他的手臂。
  “怎么了?”
  “好肉麻……”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你不觉得吗?”
  钟远的反应跟看战争电影一样,也就是没任何特殊反应。
  她看他一会儿,忍不住大笑。
  钟远很认真,“不是要学吗?谈恋爱就是这样谈?”
  “说这样肉麻的情话吗?”
  “你说是的话我就学。”
  “那你说说看。”
  钟远看向电视机,随便捡了一句台词,用他自己的语气说出来,“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却疯狂爱着你,像个傻瓜。”
  一身的鸡皮疙瘩依旧直立,这台词的肉麻程度让人难受得发痒。
  可钟远那认真的模样又偏偏可爱而踏实。
  林巧儿笑得钻进他怀里,被这阵肉麻难受得直跺脚。
  怀里的女孩像只小猫咪一样钻来钻去,钻得他的心脏温暖又带着阵阵酥痒。
  钟远轻轻搂着她,任由她胡闹。他笑眯眯地看着韩剧,有她在,再弱智的剧情也不惹人生厌。
  每天的日子过得如此简单又充实。钟远会带着她去散步或是慢跑。
  他们就牵着手在家附近的街道和小树林里乱晃,只要在一起,没有一秒是会被浪费的。
  他们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的情侣,在傍晚时分压马路,看夕阳。
  钟远很快跟她一起学会了过简单的生活,若不是送她去上课,他们都坐公共交通出行。从一个美术馆到餐厅的青石板路,他们就用自己的脚步去丈量。
  这样的时刻总让时光变得缓慢而悠长。
  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好似没有任何惹人烦心的事可以一路追逐他们到这里。
  偶有尴尬的时刻,就是薛世绅掐着时间点给钟远打电话,说想要与林巧儿聊一聊。钟远会把手机递给她。
  林巧儿端详过他的神情。他甚少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有与她在一起时,他会有一点显眼的幸福与快乐。
  在这样的时刻,他的眼神也是淡然的。
  第一次,林巧儿试过拒绝。她不想这样当面伤害钟远。
  但钟远给了她一个很明确的眼神,希望她接这个电话。
  她犹豫一阵,只得接过。她躲在客厅角落,半是敷衍半是认真地与他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后来她独自坐了很久。即使是当情人,薛世绅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他不是变态,对她从来没有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
  回想起这些,林巧儿知道自己对他没什么可挑剔的。
  而且她对他也有一丝愧疚。她现在对薛世绅的态度很亲近,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钟远。原先孙磊在时,她与薛世绅就有说有笑。现在钟远来了,她忽然对他冷淡下去。她怕薛世绅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她与钟远从来没有好好谈过这件事。
  睡觉前他们有时会静静看着对方,他们的爱情里有甜蜜也有犹豫。他们背叛了同一个人,似乎谁都没有勇气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