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在心里想什么叶华不知道，后者顿了片刻如是说道：“……所以最终的问题导向了一个节点，那就是这个队友必须卖，原因是市场出现了碎片化的大趋势，以前好办，pc机时代乃至现在的phc，它需要的就那么几样，cpu、存储器，那就不断去生产、不断的投资、不断把精度越做越高，不断把运算越做越快，就完事了。”
  “但今后可不一样了，现在就已经出现了多元化、细分化、碎片化的市场格局，比如智能手机，这根pc完全不同，然后又出现了物联网中间的诸多传感器，未来的工业生产中出现的智能机器人、无人机、自动驾驶、ai等等等等，你会发现，整个市场出现了越来越多不同的区块。”
  “整个市场都碎片化了、多元化了，而每一个细分化的市场，都有自己非常独特的要求，过去那种集中资金大举投入只追求运算力不再可行了。”
  “因为这会涉及到一个回报率和投资风险的问题，在一个比较小的市场中，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没有这么大的需求，以前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市场，那么只需要投入、批量大了，一波就是动辄上千万片的出货量，钱就赚回来了。”
  “而现在或者今后，一个小市场，它的需求量可能只有几万片了，怎么办？这个时候厂商若是再大规模的投入就引发一个问题了，能不能把钱赚回来？如果你是老板就肯定会犹豫，这一犹豫麻烦就大了，之前我说了，任何一环都不能掉链子，你这一犹豫整个半导体产业就会人心惶惶，这就会阻碍技术的革新，这种时候我海岸线公司要做的就是果断卖掉，趁早离场找下家，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乔薇全场默默不语，却也轻轻地点头，叶华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她俏丽养眼的侧颜，笑说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为什么pc时代英特尔是行业的大哥大，因为高度集中，需求都一样，大家都需要pc芯片，那就死劲儿往里头砸钱，产能不够扩大厂房加大产量就可以了，钱就能赚回来，那个时候他们是不会去考虑砸进去的钱收不回来的，因为市场对芯片的需求始终是供不应求的局面。”
  “而后来移动互联网兴起了，智能手机出现了，突然冒出了一个高通，这个是当时英特尔包括所有人都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移动手机最大的特点是要求无线通讯能力，而英特尔主攻的pc设备它不动，笔记本和平板也是，所以没有考虑太多通讯问题。”
  “智能手机出来之后，高通作为从八十年代就开始专攻无线通讯，这方面就是高通的基因啊。如此一来，现如今半导体工业就出现了两个领袖级企业了，一个英特尔、一个高通，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准备进场也是做无线通讯的华为，也是想当大哥的主儿，说不定将来就是三大领袖了。”
  说到这里，叶华双手一摊，带着生动的表情说道：“好家伙这一块就是坏事了啊，大哥有三尊，下面的小弟都懵了，到底听谁的？这就更乱了。”
  收回双手微笑道：“现在这个时候，英特尔老大这个位置就坐的很难受了，以前敢砸钱敢投入，它跳出来振臂一呼，全球半导体工业链的马仔们立刻欢天喜地的全跟着英尔特走，但是pc市场连年缩减，手机行业却在放量增长，此消彼长，领导地位就天然的在发生变化。”
  “这就是为什么英特尔，在5纳米级芯片的问题上，它犹豫了，怕就怕砸了这么多钱进去，市场一直在缩减，这砸出去的钱将来未必收的回来。”
  “所以这些年，我觉得英特尔公司应该是非常痛苦，他到处在找新的芯片发展空间，就是为了找到能够使得芯片生产量放量增长得能够像pc那样的一个产品，听说英特尔很看好无人机这一块，但很遗憾无人机那种市场规模不可能大到pc设备的芯片需求量。”
  “所以英特尔公司，它的这个老大的位置越做越难受，高通都快要骑到脸上作威作福了，难受不说更难以接受。”
  “而就在这个时候……”
  这时，乔薇忽然抢道：“这个时候我们就如同英特尔的救世主一般闪亮登场啦，因为phc简直就是pc的完美承接者，有潜力能够重振pc时代的辉煌，phc是最有潜力能够做到pc时代那样的市场规模，对于英特尔乃至整个相关配套的半导体工业来说，等同于是他们新的衣食父母，是救世主。”
  “正是这个原因才有了英特尔的掌门人全程都是以低姿态亲自前来会面，因为英尔特乃至其背后的整个相配套的半导体工业都对他寄予厚望，此行，对于斯旺来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即便是客户要求半年必须供货，他也咬牙应诺了。对吗？”
  说完她便看向了叶华，而后者颇为惊讶的看着她好一会儿，顿时毫不吝啬的夸耀道：“可以啊薇薇同学，不错，能快速跟上思维且思路这么清晰推导，你的进步速度和成长速度，可以的可以的。”
  乔薇不由得撅噘嘴，洋溢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懒洋洋的说道：“那是自然，跟随在你这样的传奇大佬面前长久浸润，这点眼界认知当然不在话下啦，名师出高徒嘛。”
  “其实还有一个关键点你要是能够想到，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直接去管理一个大的部门。”叶华忽然如是说道。
  “还有一个关键点？是什么？”乔薇旋即好奇的问道。
  “personal-holographic-computer，phc。”
  “phc？”乔薇若有所思，叶华静静看着她，见她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带着询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显然没辙。
  叶华便说道：“phc这个名词为什么突然就在硅谷大热？个人全息计算机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然就成为了全球科技界最热门的新概念？”
  乔薇不假思索的回道：“这还能有个更深次的为什么？不就是我们在世博会上惊艳亮相，而后顺理成章的事吗？”
  叶华摇了摇头，“还是to-young-to-simple啊……phc从硅谷大热，而后迅速全球大热，其必然有幕后推手在大力推动，而这个推动者，我的猜测就是英特尔及其背后的整个半导体工业。要知道这是华夏人的技术，美国人应该感到悲催才对，我们所看到的事实是，反而有一波人力挺的这么起劲儿，那这个人只有英特尔和相关联的既得利益者了。”
  乔薇一点就通，顿时顺势接话道：“phc鼓吹的越火热，不仅仅对我们有利，对英特尔也是有利的，所以才有了近期纳斯达克科技股大面积暴跌而英特尔公司市值一反常态而大涨特涨！”
  叶华笑着的轻点头，但乔薇补充道：“可是，就算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意义？”
  叶华顿时道：“意义大了去，这意味着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即英特尔既兴奋又迫切需要一个重磅消息来进一步带热资本市场，让它的股票市场再次起飞。这个信息很重要，我知道了意味着我就有筹码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意味着我是主动方，英特尔很急，但我不急，海岸线也不是上市公司，我还有amd这个筹码，再不济我还有国内半导体厂商支持，大不了慢慢搞，因为我有可期的未来前景，这是最大的筹码。”
  “那我就有跟他谈条件的资格了，而英特尔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一次鲍勃·斯旺的商都之旅若是是灰溜溜的回到美国，消息一出来，必然重挫市场投资者们的信心，股票大跌是必然。所以这就是我接下来和他进行正式商务谈判的重大筹码，我有筹码就能跟他开条件。商场博弈，既要寸步不让，也要寸利必争，那么到最后拼的就看谁的手上掌握的筹码多了。”
  乔薇一听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而且都是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的，顿时感到一阵泄气，她本来有点小骄傲的，但现实告诉她，自己若是真正独自在一个商业环境中，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菜鸟，在他们那些真正的老狐狸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这不公平，为什么都差不多一个年龄阶段，你就能够看得这么优秀，通过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洞悉真相，难道你这二十来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六十多岁的老怪物不成？”乔薇气鼓鼓的道，感觉智商被全方位碾压。
  “想知道？看来我们还未探明根底啊，深入彼此便可一探究竟。”叶华忽然语调一转，乔薇一听他说话的调子顿生心慌，二话不说便起身离去，但还是慢了半拍，手腕被他握住继而被一股回力拉扯了过去。
  “这是公司。”乔薇满面绯红，时不时的看了眼办公室的门，这种情况，心慌的扑通直跳，万一冲进一个人来……
  “锁死了。”叶华淡定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乔薇顿时错愕的看着他。
  “喝水的时候，那时你专注思考着呢。”叶华简略一答，而见她还想挣扎，顿时扶住其腰肢固定。
  乔薇看到他淡定从容的表情，双方的心理素质真是不能比，片刻之后她无奈的只好放弃抗争了，只能选择接受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