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不容易等他醒了，赵乾轩却压根就不配合。
  “小轩，你就把情况跟他们说说吧！他们是律师，一定能帮我们的。”
  赵志强在旁边不停地劝说着赵乾轩。
  可是赵乾轩就是不开口。
  差不多劝了半个多小时，赵乾轩才勉强开口说话。
  声音干涩暗哑，带着一股垂暮老矣的沧桑。
  十多岁的孩子，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呢？！
  “不用，你们帮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帮忙。”
  继而转头对赵志强道：“爸，你就答应学校的条件吧！我们接受安排，我们离得远远的，好吗？”
  赵志强红了眼睛，摇摇头坚决道：“小轩，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你......你废的可是一辈子啊！爸心疼你啊！”
  笨拙的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劝动儿子。
  但是那股见到儿子满身伤痕的心疼却一直萦绕不绝，像是针扎在心尖上那般痛。
  只能执拗地想要用他认为正确的方式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那么痛，那么绝望。
  不知道赵志强的那个字眼触动了赵乾轩。
  他猛地握拳锤床，眼眸猩红犹如一头困死的小兽。
  “一辈子？我还有一辈子吗？”
  赵志强见他激动，忙上前抱住他。
  努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赵乾轩就这么窝在他怀里，红着眼睛道：“从我踏进那个地狱，我就已经做好了将命留在那里的准备。现在只是废了两条腿而已，已经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连续说了好几个“已经很好了”，不知道是在安慰赵志强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顾九离和王一凡对视一眼。
  然后道：“小轩是吧？”
  赵乾轩勉力看向她，目光呆滞着没答话。
  顾九离也不在意，自顾自道：“帝都一中向来是贵族学校，平民子弟考进去难如登天。既然你能考进去，那就说明了你的绝对优秀。可是，你此刻扪心自问一下，你的选择对吗？”
  赵乾轩苦涩地一笑，“不对能怎么办？为了所谓的公平公正，连累我的家人将命留在这里？那我生不如死的这两年又算什么？”
  赵志强身子一僵，紧张地问道：“小轩，谁要杀我们？你是得罪谁了吗？”
  “现在没有，但你要是还坚持要公道的话，我们就真的活不出帝都了。所以，爸，我们答应学校的要求吧！”
  顾九离看得出，赵乾轩说这话的时候，瞳孔深处流露出的那种惊恐像是成年累月根植在骨子里的。
  就好像他曾经见到过与之相似的结局。
  所以格外惊惧！
  听说到威胁家人安全，赵志强犹豫了。
  顾九离见此，站起来，目光如炬地望进赵乾轩的眼中，仿佛想要一眼刺穿他极力隐藏的害怕。
  “赵乾轩，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害怕那些草菅人命的贵族子弟打击报复，在害怕你用血泪换来的平安付之一炬，在害怕你的家人受到牵连。”
  随着顾九离说出的话，赵乾轩的身子细细地颤抖。
  嘴里毫无勇气和坚定地喃喃道：“没有！不是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