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无趣的年轻人，人生如此美好，把精力浪费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加里·奥德曼笑道，“无论如何，恭喜你拿到了你的第一座小金人，我在电视里看到了，表现不错。”
  “谢谢。”埃伯特踏前一步回抱了他，“这话我很愿意听，所以我不介意给你一个拥抱。”
  和加里·奥德曼寒暄完之后，埃伯特转向了他剧里最好的搭档，扮演阿尔弗雷德的迈克尔·凯恩。在前一部里，埃伯特和迈克尔·凯恩的配合就很愉快，他脾气极佳、乐于引导后辈，对电影又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对埃伯特来说，戏外的迈克尔·凯恩和戏里的阿尔弗雷德一样值得信任。
  扮演“稻草人”的希里安·墨菲也早早到了片场，上一部里他和连姆·尼森扮演的杜卡是最重要的两位大反派，但这一部连姆·尼森并没有参与，希里安的戏份也被削弱了不少。不过在《侠影之谜》创下了3亿多美元的票房之后，电影中几位主要演员的身价和知名度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高，受益最多的虽然是埃伯特和凯蒂·赫尔姆斯，但对希里安·墨菲这种渴望在好莱坞有更多发展的演员而言，一部曝光度足够的电影无疑是个极佳的机会。
  希里安·墨菲和迈克尔·凯恩同样向埃伯特表达了祝贺之意。
  事实上，埃伯特的知名度越高，对《蝙蝠侠：黑暗骑士》的好处就越大。虽然前作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绩，华纳兄弟也因此释放了更多投资、更大的权限给诺兰让他自由发挥，艾玛·托马斯在制作人中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乔纳森·诺兰也加入了电影剧本的润色中去，总的来说，《黑暗骑士》是一部比前作更具诺兰特色的电影。
  但是导演的风格鲜明并不代表电影就会成功，毫无疑问，《侠影之谜》开拓出了商业大片的新模式，这是独属于诺兰的、其他人模仿不来的风格，但是第二部究竟是否能够延续前作的出色，这始终是未知之数。
  而随着埃伯特获得奥斯卡小金人的消息传来，作为他拿奖之后的第一部作品，《蝙蝠侠：黑暗骑士》所获得的关注度自然远超以往，尤其是对玛吉·吉伦哈尔和希斯·莱杰这样刚进组的演员来说，与埃伯特合作的消息可以极大地提升他们的知名度。
  当然，林恩和华纳兄弟谈下来的价格也让财大气粗如华纳兄弟感到肉痛不已，不过《蝙蝠侠：黑暗骑士》是埃伯特以主演的身份和华纳兄弟合作过的第三部电影，前两部《侠影之谜》和《无间行者》的累计票房已经超过了5亿5000万美元，这还仅是北美一地的成绩，加上海外票房，华纳兄弟轻轻松松将十亿票房收归囊中。由于第一部的出色，华纳兄弟对《黑暗骑士》抱以更大的希望，何况埃伯特的票房号召力已经通过前两部作品得到了证实，尤其是《无间行者》，在电影顺利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影帝之后，原先已经陷入沉寂的电影一翻身登上了奥斯卡后那个周末的票房前十名，以900多万美元的票房牢牢雄踞在一众新片之中。
  华纳兄弟可谓既赚了口碑，又赚了票房，在埃伯特这样一位天赋出众又极具票房号召力的演员面前，为了几百万美金来来回回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
  《名利场》的那次邀约可谓是神助攻，通过那次邀约，好莱坞人士们敏锐地察觉到了电影公司高层和他们背后的集团对埃伯特的态度，毫无疑问，埃伯特未来必将成为汤姆·克鲁斯、汤姆·汉克斯那样的人物，如果对他心存善意，将来他们能够收获的远远不止这一点。
  这些外在的加持或许重要，最重要的，还是埃伯特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奥斯卡提名积累起来的好口碑和他毫无失手的票房成绩。在汤姆·克鲁斯、金·凯瑞都会遭遇票房滑铁卢的当下，埃伯特所出演的电影却总能吸引一堆一堆的观众进入电影院贡献票房，他的口碑和票房号召力才是他身上最值钱的地方。
  有部分电影圈的专业人士认为埃伯特掌握了21世纪观众的脉搏，毕竟就近几年的票房发展来看，7、80年代可以说是票房灵药的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似乎都有些卖不动了，汤姆·汉克斯老实肯干的形象一度是美国中产阶级的代表之一，去年的《达芬奇密码》总票房也只是过得去而已，票房成绩甚至不如在奥斯卡上披荆斩棘的《无间行者》。
  所以当林恩提出2500万的片酬外加8%的票房分红时，华纳兄弟的负责人只是眉头皱了皱，和华纳董事会协商之后，把数字降到了6%，最终，在经纪人先生的三寸不烂之舌下，票房分红的比例最终定格在7%。
  能够提出这个数字，林恩对《黑暗骑士》的前景还是很看好的。
  “诺兰的电影质量本来就不错，又有蝙蝠侠这个形象的帮助，我认为这部电影的票房绝对不会比第一部更坏，所以——即使只是7%的票房，它也有可能让你获得3500万美元甚至更高的收入。”林恩翘着二郎腿，得意地说，“记得，埃伯特，你是奥斯卡影帝，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你必须要让他们意识到在票房上你也是有绝对掌控力的。”
  “如果你把片酬和分红都拿到了手，电影的总成绩又很不错的话，你今年占据收入排行榜的第一位没有任何问题。知道吗？好莱坞从来是个只会锦上添花永不雪中送炭的地方，你的收入越高，找你拍电影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因为他们都不是傻瓜，一个在票房上没有任何建树的演员是不会有人花多余的钱把他推到收入榜第一的。还有一点很重要，你的回报比很高，他们只需要一小部分的投入，你就能给他们带来巨额的回报，无论是在电影票房还是在商业代言上，所以你只需要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我把你的身价从2000万抬到2500万，差价500万，你拍《加勒比海盗》的时候片酬有500万吗，难怪那么多人都说你是好莱坞上位最快的演员。”
  “上位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词。”
  “英雄不问出处，无论是上位、中位还是下位，只要你能赚钱，只要你能吸引观众，没有人在乎你从前的职业是站街的妓女还是在屠宰场杀猪的屠夫。”
  好吧，无论林恩的理论是多么的直白，埃伯特可不会拒绝经纪人为自己力争而来的片酬，美元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嫌多。
  有了更多的美元，埃伯特实施起自己未来规划时也更加容易。
  和老朋友们打过招呼后，埃伯特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认识这次加入剧组的新演员。
  玛吉·吉伦哈尔，出生于好莱坞的演艺世家，父母都是非常有名的演艺圈人士，曾经获得过奥斯卡和金球奖的青睐，玛吉和弟弟杰克·吉伦哈尔都是目前活跃在好莱坞的演员，杰克·吉伦哈尔因出演《死亡幻觉》、《断背山》等影片获得了广泛关注，玛吉·吉伦哈尔成绩也相当不俗，至今已经两次获得过金球奖提名。
  “看到你就觉得像是看到了我的弟弟一样，你们都很出色。”
  “谢谢。”玛吉·吉伦哈尔并不是容貌出众的那类女演员，但演艺世家的出身、哥伦比亚大学就读的经历和在英国皇家戏剧学院对演技的磨练让她拥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或许是她有个和埃伯特同龄的弟弟的缘故，玛吉·吉伦哈尔在对待埃伯特的时候语气很温和，就像一位年长的女性长辈。
  她和凯蒂·赫尔姆斯完全不属于一个风格，但埃伯特觉得自己更喜欢玛吉这种类型的瑞秋。
  第167章 一分钟
  艾伦·艾克哈特，好莱坞中坚派演员的代表之一，名气不大，在电影圈内却拥有极强的口碑。艾克哈特今年刚刚39岁，外表硬朗帅气，却是凭借独立影片出道，对于各个类型的角色也能驾轻就熟。
  诺兰邀请艾克哈特出演“双面人”也正是看中了他身上的这种特质，艾伦·艾克哈特既有文质彬彬的书生气，却同样可以驾驭性格疯狂的角色，事实上，诺兰这版的“双面人”评价确实不错，艾伦·艾克哈特的表演得到了不少业内人士的认可，事业由此上升了一个台阶。
  最后一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只露出一个羞涩笑容的希斯·莱杰。
  “你好，埃伯特。”希斯·莱杰伸出右手，却不想埃伯特快他一步，越过他的手，转为靠着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好，‘小丑’。”
  从希斯·莱杰的反应看，他显然是被埃伯特突然而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待埃伯特松开他之后，他仍然挂着那副惊愕的表情，身体也微微有些僵硬，唯恐埃伯特忽然发作再给他一个更加热情的拥抱。
  “埃伯特·道森……怎么和媒体描述的一点也不一样？”
  希斯·莱杰满头疑惑。同意接下“小丑”这个角色之后，他特意对《蝙蝠侠：黑暗骑士》剧组的其他演员做了一些了解，男主角埃伯特·道森更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
  27岁的奥斯卡影帝，准确来说，埃伯特获得奥斯卡影帝时的年龄仅是26岁多而已，在希斯·莱杰看来，年纪轻轻便取得如此巨大成就的演员应该是傲气十足的，埃伯特本人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次数很少，他也不太出席与电影无关的活动，所以他真正的性格除了他身边的人和与他合作过的演员之外并没有太多人了解。
  但不管如何猜测，希斯·莱杰也没有想到这位新晋影帝的性格竟然是这么奇怪……却出乎意料的好相处。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理了理被埃伯特挤成一团乱草的头发，希斯莱杰询问着身边关系不错的摄影师。
  “埃伯特一直很好相处，希斯，你会喜欢他的。”
  希斯·莱杰揉了揉发涨的额头，低笑道：“或许吧。”
  出演了传记片《我不在那儿》之后，希斯·莱杰便觉得自己的精神状况正处于一个糟糕的境地，成天的失眠、疲惫，酒精和彻夜不休的工作已经无法拯救他了，他只能寄希望于药物。更糟糕的是，米歇尔正在和他闹矛盾，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无话不谈，还有了他们爱的结晶马尔蒂达，可是时间才刚刚过去三年而已，他们却已经快要认不出彼此了，婚姻的裂痕甚至无法挽救。
  现在还是白天，希斯·莱杰觉得阳光分外刺眼，他尝试着缓缓闭上眼睛，希望温暖的日光能让他有种困意，最好再来一张床，他躺着就能好好睡睡一觉，对于长期失眠的人来说，睡个好觉比挣一百万美金还要重要。
  “剧本你应该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吧。”加里·奥德曼戴起了眼镜，“真是很难想象这是一部商业大作的续集，结局太过出乎意料，瑞秋会死，象征着正义的检察官会变成‘双面人’，蝙蝠侠只能成为游走在黑暗中的骑士，没有谁是真正的赢家，除了小丑。”
  “或许吧。”埃伯特神思不属发着呆，他在回忆刚刚希斯·莱杰的状态，在他的记忆中，希斯·莱杰似乎没等到《黑暗骑士》上映就去世了，那么按照时间来推断，或许此刻他就正处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中。
  埃伯特默默叹了口气。
  加里·奥德曼好奇问道：“你怎么了？”
  埃伯特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的思绪有些发散。在他的前世，人们对希斯·莱杰死亡原因的最大猜测是他患有抑郁症，而通常情况下，患有抑郁症或者有抑郁倾向的演员是不适合接下“小丑”这种发掘人性、心思复杂的角色的，“小丑”确实让希斯·莱杰收获了无数肯定，他被称为史上最出色的“小丑”，他的死也就成了无数影迷和影人心中的遗憾。
  所以，与其说是“小丑”成就了希斯·莱杰，不如说是希斯·莱杰把生命中仅剩的一点光亮全部交给了这个角色。希斯·莱杰死后，无数电影人也在畅想，如果他能够活下来，他的未来会是多么光明，奥斯卡或许会多一位年轻的影帝，他甚至被拿来和瑞凡·菲尼克斯并列。
  埃伯特一直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但他却一直承认，希斯·莱杰绝对是好莱坞与他年龄相近的演员中最出色的一位。平庸的演员往往贴近角色，做到演什么像什么，但优秀的演员却总能角色中挖掘出一种不一样的潜质，演出角色最深层的味道，希斯·莱杰正是这样的演员。在此前所有对“小丑”的演绎中，“小丑”都是脸谱化的角色，一个坏蛋，一个看起来脑子有问题的坏蛋，但是希斯·莱杰却发觉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小丑”，正是他的演绎让这个角色变得生机勃勃，变得富有魅力，成为了超级英雄电影史上最成功的反面人物。
  如果他只把“小丑”当成一个普通的角色，他完全可以脸谱化地去进行表演，可是他没有，他真正把这个角色看得分外有魅力，并且即使个人面临着巨大的压抑与疼痛，即使这个角色的精神世界让他感到崩溃，他还是竭尽所能演好了它。
  甚至埃伯特认为，希斯·莱杰之所以选择自杀，可能正是因为他是一个好演员。
  优秀的演员在自己的电影生涯中会多次面临入戏的情况，埃伯特在拍摄《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时也因为入戏精神状态非常糟糕，但是走出去之后他很快恢复了精神，而且在他此后的拍摄中再也没有过这种让自己精神沉沦的经历。
  他走出来了，所以他拿到了自己的第一座影帝，面对每个角色都能得心应手。
  可显然，希斯·莱杰并没有走出来。
  丹尼尔·戴·刘易斯就是一位典型的体验派演员，每出演一个角色他都会从头到脚地把这个角色演到走火入魔，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保持着那个角色的习惯，每演完一个角色，他都要花很长的时间从那种疯魔的境界中走出来。这种表演方式可谓伤心又伤身，但丹尼尔·戴·刘易斯所获得的成功也是让人所羡慕的。在埃伯特前世，他是唯一一位获得过三次奥斯卡影帝的男演员，在影帝这个竞争力无比激烈的部门，这样的成就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默默瞥了一眼站得离他不远的希斯·莱杰，埃伯特脖子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着去研究剧本了。
  第二部的剧本和第一部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部时诺兰还是受到了华纳方面的压力和掣肘，电影虽然融入了诺兰的风格，却还是带着美式超级英雄大片的气质。但是第二部，“小丑”、“双面人”的连番出场，蝙蝠侠由光明转向黑暗，这些因素无一不提现着诺兰的野心，和他期望把《黑暗骑士》塑造成经典的愿望。
  这位英国导演虽然惯常沉默，也不喜欢在片场大吼大叫，但他对剧本和剧组的掌控力绝对是顶级的。
  优秀的导演和平庸的导演之间的差距也正在于此。优秀的导演总能在不动声色之间完成对电影框架的塑造，再出色的演员在他们手中都只是提线木偶，其实如果不是希斯·莱杰对“小丑”这个角色的塑造如此深刻，《黑暗骑士》也不会被许多影迷评为经典，但是想象一下，诺兰天才般的创意加上希斯·莱杰让人灵魂颤抖的演技，两者结合爆发出来的效果绝对是爆炸级的。
  何况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埃伯特。
  埃伯特认为希斯·莱杰的表演固然出色，可他也没有充当背景板的打算，这部电影毕竟是以蝙蝠侠为主角的电影，如果他被希斯·莱杰反衬得黯淡无光的话，那恐怕也辜负了不久之前评委们颁发给他的那座奥斯卡奖杯。
  当晚，埃伯特刚洗完澡换睡衣的时候，莱昂纳多的电话就打来了。埃伯特一边抱着睡衣冲到卧室，一边打开了电话的免提键，慢条斯理地穿着睡衣。
  莱昂纳多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差点呛到：“埃伯特，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果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