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操蛋？这么黑暗？”
  “哪里不黑暗？人间不黑暗？呵呵，人间恐怕比这个更黑暗吧？”周文通冷笑。他早就经历过阳间阴间。
  在阳间更加没理可说。
  “阴间反而比阳间更有秩序，相对而言。阴差一般也不会乱杀人，因为这样有损阴德，他们也会想着投胎，想着来世得一个好出生。如果乱杀人，还打散别人的魂魄，这就等于坏了阴德，毁了自己。真正要去阎王那里报道的时候，生死簿还是查得出来的。除非他想当永远的阴差，可是这种活计，谁又真正的愿意？”周文通说道。
  这就是生死簿的强大了，天理昭昭，终究逃不过生死簿的记录。
  在你没去投胎之前，不会查你。你当阴差的时候，可以想杀就杀，但如果你还想着投胎，想着有下一辈子，那你就别想逃过生死簿的审查。
  这么说来，这代价的确是挺大的了。
  如果这次真是白无常干的，白无常还真是下了很大决心，放了血本啊。
  “可是我跟白无常无怨无仇的，他没必要化这么大代价杀我或者杀我女同学吧？”邓展说道。
  “也许是被指使的，并非是他本意，也正因为这样，他只动手了一次，没有动手第二次。”周文通说道。
  “你的意思就是城隍庙里的那位？”邓展蹩眉。
  城隍庙里的那位，穿着大红袍，且彬彬有礼的人。
  以前见着，邓展还真不怎么看得起他。但现在经过了这些事，再回想起他来，不由地还是有点犯怵了。
  “也许是的，我也不敢肯定，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倘若武断地肯定，你也会认为我在挑拨离间。是与不是，你自己思考就好。”周文通说道。
  “对了，有个事情要问问你。”邓展问。
  “你说。”周文通伸手做出一个请讲的手势。
  邓展说道：“既然阴差如果不想为自己以后打算就可以杀人，那如果真有这样的阴差，他疯狂杀人怎么办？世界岂不是乱套？”
  “不会的，城隍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大规模的杀人，锅总要有个人来背。而且无论阴间还是阳间，都讲业绩，城隍不会允许的。”
  “那如果城隍允许呢？如果城隍也是个疯子呢？”
  “那……”周文通迟疑起来。
  “是不是无解？”邓展一笑。
  周文通也尴尬且苦涩地一笑，点点头。
  城隍，一城最大的官员，管着所有阴间人。比如是古代一个县的县令，县令要耍黑招，天高皇帝远，你贫民百姓只能等死。
  要不然就等巡逻钦差经过，要么就偷偷去告状，要么就是其他地方的同僚看不惯。
  不然的话，这个地方的民众也就完蛋了。
  “不过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那么大的城隍司，总有几个是想有来生的，不会跟着他们一条路黑到底。”周文通说道。
  邓展淡淡一笑，这种事情，可说不定。
  造反的人，也从来都知道造反是要杀头的，但他们却从来没想过这东西。
  “既然阴差可以杀人，那么阳人能不能杀阴差？”邓展忽然试探性地问道，丢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周文通看到他那笑容，不禁一凛：“你这是……”
  “我只是问问，你别多想。”
  “阳人杀阴差……这……未曾听过。”周文通微微一笑，似有隐晦。
  “应该不会吧？这阴差有疯子，搞不好阳人当中也有疯子啊，敢跟阴差叫板的，一不小心就把阴差弄死了，从古至今这么久的岁月不可能没例子吧？”邓展问。
  周文通苦涩地一笑：“你倒是明白，唉，说起来，也的确是有。但我还真不想提起来，能杀阴差的，自然就是你们这些修道者。以前也的确有过，但杀阴差罪过也大，死了之后会比杀人罪重10倍。”
  “哦，就这样？那如果这个人没死呢？”邓展再问。
  “没死？怎么可能不死，终归有一死的。”
  “那如果修成阳神，修成神仙呢？”
  “那……”周文通再次答不上来了。
  看他这表情，邓展大概也知道，这个题，又是无解了。
  你阴差杀人，天高皇帝远，只要阴司不查，就可以随意杀。
  而阳人，也可以随意杀阴差，只要不死，不去地府报道，就永远不用担心罪过。
  呵呵，还真是公平。
  “话说真的有神仙吗？”邓展忽然朝天看。
  “啊？神仙？这未曾见过。”周文通摇头。
  “你没见过？地府不是天庭下属吗？”
  “你电视看多了，人界、天界、黄泉界，天界和黄泉界一样的，没有谁是上司谁是下属。就算真有玉帝，谁规定玉帝比泰山府君更大？”
  邓展想了想，也点点头：“也对。”
  谁规定地府就必须归天庭管？
  天庭说来说去，都是一些闲散的人，他们管过什么？
  那些说地府归属于天庭，也都是古人的猜想而已。
  到底有没有天庭，到底有没有神仙，连周文通都不知道。
  “那你说，修道者如果修成阳神之后，会怎样？”
  “不知道，我当城隍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人类修士中有修成阳神的。”
  “传闻总归有吧？”
  “阴司是阴司，哪里知道那么多别的界的事情？”
  “好吧，话说回来，阳人杀鬼差也没问题是吧?”
  “……”周文通脸色有点差。
  “你放心，我不是说杀你。就像黑白无常这种，如果真要招惹我，我杀他们也没问题是吧？”邓展嘿嘿一笑。
  周文通说道：“若杀黑白无常，你罪过就大了，你不想要下一辈子了？杀阴司官员，少不了要下十八层地狱。”
  “呵呵，来世的事来世再说，我现在还年轻。谁知道以后呢？是吧！惹毛了我，我还真干得出来。你别不相信。”邓展笑得灿烂。
  周文通眼神缩了缩，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说得随意，但他看得出来，这小子不是在开玩笑。
  惹毛了他，他是真的敢赔上自己的下一辈子弄死阴差的。
  “对了，还有个事，杀阴差，怎么杀比较好？什么东西比较克他们？狗血行不行？鸡血行不行？”
  “……”周文通挥挥手：“告退。”
  他不愿意说了。
  他也是鬼差，只不过是官职比较大的鬼差。所以当然不会告诉邓展杀鬼差的办法！
  “嘁，小气。”邓展撇撇嘴，拿起阴阳册再次塞进怀里。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次和周文通的谈话，他的心中也算是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