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你蠢呗。”
  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沈佳泽出现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两名高矮不一的中年男人。
  不止是其他股东，就连叶佳灵都当场愣住，自家弟弟怎么来了，难道连安易的后手是他？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又是谁，她不记得沈佳泽有这么两个助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现身的少年吸引过去，唯独连安易看都不看沈佳泽，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连高朗身上。
  连高朗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神直愣愣盯着不速之客。
  “各位抱歉，我不是有意迟到，路上有点事耽搁了。”沈佳泽大摇大摆地走进会议室，拉开椅子坐下，“不过事先我已经知会过连董事长。”
  少年嘲弄地抬抬下巴，示意连高朗看手机。
  连高朗下意识掏出手机解锁，果然发现在会议开始前半个小时收到过一条没有备注的消息：今天的会议我要迟到一会儿，事先说下，免得到时候你说我故意迟到不算票数。
  彼时他正沉醉在打败连安易的美梦中，哪里会顾得上一条可能是骚扰短信的东西？
  他难以置信地按下拨号键，打通那个号码。
  沈佳泽故意扔在桌面上的手机即刻响起。
  “喂？”少年装模作样地接起来，“怎么，连董事长还不信这是我的号码吗？”
  连高朗没开免提，但此时会议室里异常安静，沈佳泽的声音透过手机喇叭让旁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也是我太心急，怎么将私人号码暴露给闲杂人等了，我还挺喜欢这号码呢。”沈佳泽惋惜地摇摇头，朝叶佳灵喊，“姐，我要换号码，到时候记得存我新号。”
  叶佳灵摊手：“随便。”
  连高朗怒极反笑，将手机狠狠扣在桌面上，咬牙切齿道：“我可不记得股东名单上有沈少你的名字。”
  “你看你就不懂变通了吧。”沈佳泽竖起食指摇了摇，“我不是为自己来，是代别人来的啊！有人委托我来行使投票权不行吗？对了，我一个月前已经年满18周岁。所以不要说我无权代表其他股东哦。”
  说完，他从身后的高个男人手里接过一沓文件举起来：“这是委托书，连董事长不信可以看看。去，拿给连董事长看看，免得他说我诳他。”
  连高朗知道他敢来就必然会做好万全准备，但他还是接过来人递上的文件扫了眼。
  落款的名字让他双眼猛然睁开，怎么会是那人？
  “谁啊？你知道吗？”叶佳灵小声询问连安易。
  连高朗的表情实在太过震惊，让她也心生好奇，沈佳泽那小子到底拿到谁的授权书。
  “关慕悦。”连安易没故意卖关子，“不过经手的应该是关乐正。”
  “怎么是她？”叶佳灵讶然，昨天她不还是不死心的模样么，怎么今天就转变立场？关乐正经手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他强制关慕悦签下委托书？
  “保住这一票，还是保住全家性命，关乐正自然知道该选什么。”
  叶佳灵闻言半晌没说话，却不自觉地瘪着嘴拉开和连安易的距离，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又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连安易岂会不知道她现在的心理活动，指不定在脑补各种异想天开的情节。
  “没有。”叶佳灵连忙否认，开玩笑，要让他知道自己在想象他说天凉王破的画面就惨了。
  “她招惹的是irs追查多年的幕后庄家，那里边境上发家的人，什么做不出来？”连安易瞥她一眼，“关乐正将股权委托给我们，我们把掌握的证据给irs，替他们永绝后患，很划算。”
  “哦哦哦，这样啊，我就知道。”叶佳灵装模作样地整整衣领，摆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
  连安易笑笑没去拆穿她，只在无人看到的桌底捏了捏她的手指。
  那边，沈佳泽已经大喇喇拿起仅剩的一个投票器，当众按下赞同键。
  众目睽睽之下，显示赞同的屏幕上数字从25变成26。
  “完事！”沈佳泽拍拍手，将投票器丢在桌面上，长舒一口气，“结果不用我宣布吧？连董事长。”
  他着重强调最后四个字，却是极尽讽刺意味。
  变数来得太突然，连光楼和连光桓才刚把这半大小子是沈默儿子的事实消化完，他们就由胜转败了？
  连高朗咬着牙点头笑道：“连安易进入董事会的提案经过股东大会表决正式通过，散会！”
  说完他起身就走。
  “恭喜！”叶佳灵侧过身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双眼笑成两弯新月。
  “同喜。”连安易回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
  其他与连安易交好的股东也纷纷过来祝贺他顺利进入董事会。
  连光桓面如死灰地瘫在椅子上，连光楼不死心地冲连高朗唉了两声，却没能让他有片刻回头。
  连坚言虽然没弄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但结果是他想要的即可。至于连安易忤逆他的事，暂且压后。
  “慢着！”沈佳泽突然高声叫道，整个人横插过来，拦住连高朗的去路，“连董事长打算去哪？”
  “会议结束，自然是回去工作。”连高朗目光闪烁答道。
  “别急啊，没见我还带朋友过来了？连董事长不去和老朋友叙叙旧？”沈佳泽意有所指地看向还站在原处的矮胖男人。
  “沈少的朋友自然是沈少招待，我去叙什么旧？”连高朗不自然地动动脖子，就欲错开沈佳泽出去。
  “欸，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连董事长。”沈佳泽伸手拦住他，朝那男人说，“孙先生，他好像不太想跟你叙旧？”
  “连高朗！”矮胖男人怒不可遏地冲过来。气头上的男人本欲直接推开沈佳泽，却又在动手的前一刻瑟缩，只愤怒地抓起连高朗的衣领，高扬起拳头朝他砸去，“你这个王八蛋！”
  沈佳泽很自觉地后退一步，避免被殃及池鱼。
  “嚯！”叶佳灵条件反射般朝后仰去，“大庭广众这就动手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连安易言简意赅地替她解惑。
  “这么刺激的么？”叶佳灵单手托腮，津津有味地看着乱乱成一团的人群。
  “记不记得前段时间股市震荡？那笔热钱想进来不容易。姓孙的以为能吃个回扣，把自己名下几家公司交给连高朗运作。结果连高朗把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现在他公司破产，老婆跑了，孩子生病在医院，父亲中风危在旦夕，经济犯罪科的人还天天找他。”
  “难怪。”叶佳灵恍然大悟地点头，“换我我也生气。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贪图钱财怎么会有这次灾祸，那些被连累失业的人才叫无辜。”
  “所以才让他们狗咬狗。”连安易意味深长道。
  沈佳泽趁其他人都在拉架，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人身边，轻咳两声：“姐夫，待会他们就上来了，还得劳烦你去主持大局。”
  “不急，让爷爷去。”连安易隔着长长的桌子望向坐在上位的连坚言。
  年过古稀的老人此时正好也在看他。
  连安易朝他微微颔首，与叶佳灵十指紧扣，绕过劝架众人，打开会议室的大门不声不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