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
  到了这会儿，我要是还不明白，那简直是白捧着这碗饭了。
  妖魔鬼怪，我算是都见识过了。
  我心里微微动着，眼眸变得深沉起来，周围的光线立刻就扭曲了起来，黑的，白的，像是四周无限的蔓延着。
  哪里还有什么老太太？
  分明是一个穿红戴绿的黄皮子。
  只是这畜生格外的灵性，不对，应该说是邪性，盘着两条腿，毛茸茸的脸上满是诡谲阴狠的神色，简直比人还像人了。
  我这么察看，老妪立刻起了感应，就朝我瞪了过来。
  她的两个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我，突然一扭头，就叫道：“就是你了。”
  老妪两个眼珠子闪烁着黄橙橙的光，诡异地盯着那个最出众的年轻人，呵呵道：“既然你这么有孝心，那么我自然要成全你。”
  她双手一抓，就有骷髅头从地上飞了起来。
  这年轻人一下子被钳制住了。
  虽然胆气出众，到底是个普通人。
  这么些死人骨头抓住了他，难怪他会有些哆嗦，脸色肉眼可辨地迅速变白了。虽然竭力保持着镇定，但眼珠子里不免透出几分恐惧。
  老妪十分满意，她伸出枯瘪干巴巴的手掌，摸着年轻人的脸蛋。
  一个普通人，哪儿来的胆气？居然叫我只是看着，不要插手？这几个人里头，只有戴面具的男人是个修道人，身上有气的存在，还是比较古怪的气，同样沾染着野兽的气息。
  难道是出马仙？
  来的路上，陆道人就提点过我要小心这些“仙人”了。
  “老祖宗，先祖说过，要我们尽心侍奉，但是可不包括给你送人吃。”
  这人的胆子还真是大，虽然身子发抖，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老祖宗，我们供奉你，是为了给你做功德，早日解脱成仙。你拿出来的那些药，救治了不少的人，这些都是你的功德。可是你吃人，那是不对的。”
  老妪咯咯地尖锐笑着。
  “每年送出来的药救了上百人的命，我只是还是三四个，还救了好多人呢。”
  真是歪理。
  救了人，就能够杀人？什么时候，人命就变得这么轻贱了，救两个，就能杀一个？我看着这老妪阴险的模样，心里冷笑，到底是畜生，学的再像，到底只是皮毛。人和野兽畜生不同，可不是因为能走，能说话，而是因为有礼义廉耻，道德伦常。
  “不一样的。”年轻人哆嗦道。
  “呵呵，我救了人，那就是做好事。小子，你想要指责我，还是愣了点啊。”这个老妪舔着舌头，露出急不可耐的神色，“你都说了，李岳宅的富贵都是来自我，你们给我吃，那也是为了报答我啊。”
  “先祖说了，若是老祖宗出了差错，叫我们一定要纠正，免得坠落畜生道，无可自拔。”
  老妪勃然大怒。
  “废话，李勿那个混账，管的太多了。”
  老妪的嘴巴大大地张开，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尖细，满嘴的大黄牙就朝着年轻人脖子咬了下去。
  我心里一跳，手掌一下子就捏的紧紧的，就要准备出手。
  虽说素不相识，但是这人给我的感觉十分熟稔亲戚，可以说是深合眼缘。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我可做不到。
  我正要动手，就有一团绿光冒了出来。
  这年轻人倏忽一抬手，就勒住了老妪的脖子，见她抓的双脚离开地面。
  我错愕地看着。
  他手掌上带着铁环的戒指，发出一团碧油油的光芒，照耀的两个人身上都是绿光惨淡，肌肤都失去了颜色。
  “你，你是谁？”老妪发出了尖叫。
  年轻人神色冷淡。
  这老妪发出狂叫，身子不停地扭动着，转眼间，洞穴里就响起了古怪的叫声，有好些个精壮的汉子冲了出来，神色鬼祟，眼珠子都是黄橙橙的光泽。
  这些都不是人。
  黄皮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起码有几十个人那么多。
  “你，你要做什么？”老妪尖叫着。
  她的身体奋力扭动着，身子上冒出了浓密的毛发，嘴里的尖叫已经彻底变成了野兽的咆哮。她的后腿一蹬，就把脚下的一块石头踩得四分五裂。
  好大的力气。
  但是年轻人的气力更加的恐怖。
  一声叫。
  那些个赤膊的精壮汉子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嘴里发出尖叫。他们的手上长出了尖锐的爪子，一抓，就能把石头抓出裂缝。
  这是进了妖怪的老巢了。
  那个中年人拿出一个奇怪的骨笛，放在嘴边呜咽着吹动了几下，就发出了尖锐的声音。这些汉子更加愤怒，怒吼咆哮。
  我看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纸人，就这么丢掉了地上。
  纸人章？
  我错愕之下，又摇摇头，这人的气息跟纸人章不一样。不过这些纸人的确是纸人章的手艺，跟我在义庄见到的一样。
  这些纸人一落地，还是软绵绵的，但是被骨笛的声音催动以后，软绵绵的身躯立刻绷的紧紧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嗖嗖嗖。
  这些纸人冲进了人堆，和那些赤膊的汉子斗在一起。
  别看纸人轻飘飘的，但是威力可是一点都不差，明明是薄薄的身躯，但是却如刀剑一样锋锐。只要擦到了，就能把这些汉子的手臂砍的鲜血淋漓。
  缠住了。
  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这个洞穴里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血腥气弥漫，一派杀伐之声。我只是看着那个老妪模样的黄皮子，这畜生竭力挣扎着，始终没法子挣脱掉。
  扑哧。
  这畜生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猛地发出凄厉的尖叫。
  年轻人手一松，就丢开了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那些金银闪耀的头饰，只有地上留下的一大蓬鲜血。
  跑了？
  年轻人从地上建起了一截尾巴，毛茸茸的，现在沾满了鲜血。
  断尾求生？
  嗖嗖，一声尖锐的咆哮，就有一道黄色身影闪烁而来，猛地一下扑落。那些骁勇的纸人一下子就浑身剧震，身子四分五裂。
  “不好。”我叫了声。
  黄皮子化作的老妪居然没有逃跑，反而对这些纸人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