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一念之間
作者:櫻雪      更新:2021-03-14 00:17      字数:2651
  高澄奈佇立在一間名牌手提包專門店的櫥窗前面,滿懷嚮往地注視著裡面陳列的貨品,她最想得到的便是那個剛剛推出、價值一千五百元的暗紅色手提包。她在那兒光是凝望,就用了整整一個小時。
  瞥向手錶上的時間,嗯,是時候回家溫習了。她依依不捨地再向那夢寐以求的希望多看兩眼,不,還不夠,再多看幾眼,才背著那個用了兩年多,顯得破破舊舊的背包,一步一步的往回家的路途走去。
  高澄奈的居住地是個有三十年歷史的公共屋邨,每一個單位都是一式一樣,居住在裡面的人,彷彿亳不認識,卻又似曾相識。這是社會的縮影,同一個地方,卻存在不同的人。她向著最遠的那一座的方向步行,走得慢慢騰騰的,導致四周的時間好像停止了一般,此刻她的思緒仍在那個袋子上,以致腳步有點兒錯落。這刻的高澄奈宛若一個飄浮著虛幻不實的魂魄般,她完全沒有意識的經過那個邨內老人聚集的地方:公園,她那正在下棋的鄰居張伯看見了她,跟她打招呼,她也沒有留意到,見及此的張伯滿臉無奈,只得繼續下棋。
  回家後,高澄奈稍作休息,然後開始溫習。她是個讀書狂,溫習起來一定超過五、六個小時,連用膳的時候也是書不離手;家人在客廳看電視或是休閒的時候,她便跑到附近的自修室溫習,自修室關門了,便回家繼續唸、唸,不停地唸,每天如是。奇怪的是,她竟然完全沒有疲累的感覺,經過不斷學習的非人生活方式洗滌,已經被訓練成一部讀書機器的她太明白了,生於這個貧窮的家庭便一定要出人頭地,否則無法繼續在社會上生存,而出人頭地的方法,就是唸書和唸書,還有唸書,有足夠的學歷才可以找到理想的工作。
  她清楚知道自己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孩子,朝思暮想名牌貨品一類的事物,這些名牌貨品的價錢十分昂貴,即使她想擁有,家人亦無力支付這筆費用,所以她決定將來要找一份好的工作養活自己、家人,以及滿足買名牌貨品的欲望。
  另外,高澄奈也想擁有不少的名牌衣服、鞋子、手提包……就連做夢都會夢見這些東西,她很想擁有,非常想擁有,最後都放棄了。眼看目前的家庭經濟狀況,她永遠也買不起,加上父母反對,他們認為這些不是必需品,所以反對她買。
  唯獨是這個暗紅色的袋子,她一直不肯放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渴求一個名牌貨品的欲望會這麼強烈,這種內心深處的堅持連她也給自己嚇了一跳,因此她不想違背自己的心,就在那時候,她腦海中萌生出一個念頭:她決定要找一個快速賺錢的好方法。
  高澄奈想過做兼職、替人補習等等這些方法,可是這些工作都十分麻煩,時間是固定的,這會阻礙她溫習,一個月過去,她仍然找不到一個好方法,直至有一天……
  那天她在街上時,路上碰見她班上的同學林雪羚,於是她上前跟她打招呼。
  「喂!雪羚!這麼巧呀?」高澄奈的臉上堆滿笑容的朝她說。
  林雪羚一見到她,口中唸唸有詞:「糟了。糟了。」彷似見鬼般想拔腿就跑,高澄奈敏捷地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才仔細留意到林雪羚身穿著的是一件非常性感的衣服,那種性感使人泛起不安的感覺。高澄奈感到非常奇怪,林雪羚是學校公認的模範生,高澄奈敢肯定,她是不會穿這樣的衣服的。
  「咦,雪羚,妳怎麼穿成這樣?」高澄奈不禁開了口。
  「呃……」林雪羚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這、我不知道怎麼說呢……但澄奈妳是個誠實的人,我便告訴妳好了,妳記住記住記住、千萬千萬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喔。」她不斷強調著。
  「嗯!」高澄奈點頭。
  「那好,這是我在一個月前發現的。」她拿出一支筆來,在高澄奈手心寫下了一個網址,「我自從發現了這個方法後,便覺得這方法非常好,簡直是絕佳!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賺錢是這麼快捷!太棒了!」林雪羚這時的神情十分興奮。
  高澄奈被這個方法來方法去的理論弄得一頭霧水,但又不禁產生了興趣,可以快速賺錢的方法,誰不想知道呢?於是她便急不及待的問:「快點說啦!是甚麼方法啊?」
  「澄奈,妳有空時來這個網站看看吧,妳便會知道了!」林雪羚還在賣關子,「我先走了,再見!」
  那天晚上,高澄奈便到那網站瀏覽,原來那是一個交友網站,裡面有一頁是林雪羚的資料,包括她的照片及個人簡介。簡介的內容有點兒奇怪,高澄奈大概太愛唸書了,害得有點兒呆呆的,她初時看不懂,但仔細研究一會,忽然之間明白了,原來那個方法便是出賣自己的身體來賺錢!高澄奈不感倒抽一口涼氣,難怪林雪羚千叮萬囑叫她不要告訴其他人了。
  正當高澄奈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浮現……
  假如我也用這方法賺錢的話……?
  不行!高澄奈的心有一個聲音在大叫,
  這是一條不歸路啊!怎麼對得住爸爸媽媽啊?
  可是,她又隨即軟化下來了。她在想,只需工作一兩次,這或許是過份樂觀的想法,不過總之賺到的錢便足夠買那個暗紅色的袋子了!她朝思暮想的袋子!她夢寐以求的名牌貨品!很快便可以得到了!此刻,欲望沖昏了她的頭腦,未及深思,她便學著林雪羚的做法,在網站寫了一份自我介紹,送了出去……
  ★
  高澄奈刊登「廣告」一星期後,便有人跟她聯絡了,她馬上回覆,確實了約定時間。
  過了數天,她跟那聯絡她的人見面了。那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士,身型稍胖,外表一副好好好先生的模樣,  這使高澄奈感到安心,因為第一次工作的關係,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在一個勁兒的微笑。
  那人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少女,她擁有一雙圓睜而晶瑩的眼眸、烏黑而柔軟的長髮絲齊落至胸前,樣子看來相當不錯,那單薄的衣衫底下包裹著仍在發育的身子,他猜想她大概是個十七歲的少女,不過她的表情好像有點兒傻氣?
  不要緊,這女孩看上去滿可愛的,然後他開口了:「妳——是學生嗎?」
  高澄奈笨拙地拿出學生證給他「過目」。
  那人滿意地點點頭,把學生證還給她,他想牽她的手,但她拒絕了。
  「請不要牽我的手……」他幾乎聽不到她微小的聲音,明顯地她十分緊張,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你……你……怎麼碰我都可以,但請不要牽我的手。」
  那人聽了不發一言,就領著高澄奈到附近的酒店去。
  房門開了,高澄奈對那地方的陌生感油然而生,雖然她穿著鞋子,卻感覺到地面是冰冷的,其實地面並不冷,只是她心中的恐懼使她感到非常寒冷。站在房內的那人見她遲遲不進房間,於是問道:「喂,妳怎麼不進房間呢?妳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嗎?」
  高澄奈沒有回答他,這時候她雙眼迷惘的眼神忽然變得十分堅決,她暗想:
  這是第一份工作,已經不可以回頭了。
  她立在那人面前,低下頭,即憐惜又依依不捨的望著自己純潔的身體,想著:
  我始終都是純潔的,對不對?
  然後,高澄奈的第一份工作,開始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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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