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呀，就说你一句，你看看你。”谭宗庆下了床跟了进来。
  他就不明白了，顾长凤作为一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活的像点女人呢？
  女人该有的，为啥她都没有，还这样的傲？
  “赶快滚！”
  顾长凤不想见他。
  反正老了就是这么回事儿，你睡你的我睡我的，谈不到一起咱们也别往一个被窝睡。
  分床这事儿她觉得很有必要。
  谭宗庆站在门边叨叨叨，他依靠着门板：“咱得活的精致点，你说咱们现在差什么？二美嫁那么好，万一她婆婆公公来家里，你就这个形象啊？那不是丢人脸面嘛，你得学着美，女人的头发一扬都带着香味儿，你说你那头发一股子的汗味和油烟结合，我说不好闻你还生气，你情商太低了，你这样的女人多能干都不会有男人领情的。”
  老谭很是诚心诚意和妻子谈心。
  我帮着你分析分析你的问题。
  你听了就得改。
  你看我养出来的二美，那多招人喜欢呀。
  谁规定上了年纪的女人不能活的甜腻腻的？
  有这个条件呀。
  顾长凤牙疼！
  就从没见过这种墨迹的老爷们！
  比老娘们都不如！
  “你情商高，屋子里有镜子你自己好好照照去，别整天这个那个的，我忙一天了知不知道？我干一天活了，我上年纪了知道不？一干十多个小时连续干，回到家连口热饭我都吃不上，吃完我就想躺着，怎么就不行？我还得去洗头，省得熏着你。”
  谭宗庆：“家里有热水器，你洗下能怎么样？”
  顾长凤挥挥手：“你赶紧走吧，我不洗我也不熏你，以后咱们就这么住了，你爱住哪里你和我说声，我给你腾地方。”
  咣当一声躺了下去。
  结果躺偏了，头砸炕上了。
  顾长凤的头这个疼啊！
  她要是知道结婚是这样的生活，她保准不结婚，她去当尼姑，她当什么都行。
  谭宗庆觉得谈不通。
  但他想把顾长凤拉到自己的审美频道上来。
  他虽然对顾长凤没有爱，但两口子过日子有都是这样的。
  多少年的患难感情了。
  他享受生活，他也希望顾长凤能享受生活。
  想自己带着她出门，她能给自己露脸！
  顾长凤早上四点多就起来打快递包装。
  家里水果卖的多就意味着活儿多，今年的有机青菜第一次上线，小规模的给一些想要健康的家庭送。
  其实这活做起来特别的细特别的碎。
  但因为能赚到钱，再辛苦顾长凤都愿意。
  屋子里的那个四仰八叉睡到七点多才醒，醒了也开始进入工作状态，干到下午两点，就有点叽歪和抱怨。
  老谭是真的没停过手。
  有工人帮忙，但他还是要上手去做。
  等顾长凤送货回来，就一个劲的埋怨：“你可真会躲清闲，我都要累死了。”
  顾长凤理都没理他。
  早上四点她起来打快递包装，干到七点吃的早饭，然后继续，七点十分出门送货，去收账也交一些费用，外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跑，她搞，本城的客户得维持着，顾长凤嘴巴不甜但是效率很高。
  有些白领大概八九点钟上班，蔬菜一类就得挑他们上班前送到家中。
  有机的都贵，大多数都是给孩子买，给孩子做些辅食什么的，对于新一代的小孩儿们家长都是很舍得的。
  顾长凤干活细致就细致在这里，你卖得了高价就得拿出来对应的商品，好看的整齐的，大小差不多的。
  中午饭都没赶回来吃，一进门谭宗庆各种叨逼叨，说她躲清闲去了。
  李二儿媳妇还在厨房忙活呢，估计下个月开始她就不做饭了，顾长凤想省点，觉得工人没干活，就不用找人给她专程烧饭，不划算。
  “嫂子，赶紧吃口饭。”
  顾长凤接过来碗，高粱米水饭配点拌茄子。
  天气热了，就吃点凉爽的还能有点胃口。
  顾长凤扒饭的速度很快，一会儿两碗水饭下肚。
  谭宗庆躲进屋子里喝水，拿着水瓢调侃顾长凤：“呦呵，这家伙这个能吃劲，一会两碗就没了。”
  顾长凤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
  “我下午得休息休息啊。”谭宗庆道。
  说完人回屋子里去午睡了。
  二美说的对，不能因为赚钱把自己给累死了。
  躺一会就打上呼噜了。
  顾长凤又去工人处帮忙。
  干不干都是自家的活儿。
  手机短信响。
  “嫂子，你手机响。”
  顾长凤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一眼。
  二美那边给她转了六万。
  手机银行绑定，有进项或者消费就会提醒。
  顾长凤登录手机银行，查看了一下，钱还真的进来了。
  “我出去一趟啊。”
  她的钱从不放在银行卡上，顾长凤怕出现危险。
  上了车给二美打电话，问问这个月的流水。
  反正现在所有的支出都是顾长凤管，工人工资还没开呢，这个月各项费用也没结算呢。
  六万差不多是一整个月的流水。
  去了趟银行，把钱都存起来。
  哪怕利息低，但顾长凤还是愿意这样存钱，她觉得牢靠。
  任何投资理财她都不相信的，她只信定期。
  她的钱分在几个银行存，她怕都在一个银行没有保障。
  换成存单，疲倦的脸上终于见到微笑了。
  这是今天第一抹真诚的笑容。
  开心！
  提了些现金，然后晚上准备开工资。
  顾长凤开车回来，正好遇上谭禾。
  周末谭禾没有地方可去。
  父母那边总去，现在也不太愿意去，吴婷婷那边石磊在家，她就尽量避开了。
  丈母娘和女婿之间依旧还是那个气氛，谭禾想要照顾吴婷婷，恨不得吴婷婷搬回来住，可吴婷婷就是不回。
  谭禾进了门，顾长凤的车也开了进来。
  谭宗庆坐在小板凳上翘着腿吃冰棍呢。
  “今天得给大家开工资。”他善意提醒一句。
  怕顾长凤给忙忘了。
  可每个月顾长凤也没忘过啊。
  顾长凤从车上拎下来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的都是现金。
  她不怕被人抢。
  她去的银行比较偏，平时也没什么人，再说自己车就停在银行门口，门口就站着保安，她不信有人敢抢她。
  “我数数。”
  谭宗庆喜欢钱。
  很喜欢点钱的感觉。
  屋子里放着炕桌，然后数着钱玩，顾长凤没好气瞪了丈夫一眼。
  那么多的活儿你不去干，你在这里数钱玩，脑子有泡吧。
  谭禾看见那些钱……觉得血液有点热。
  顾长凤拿着单子算钱，工资是按照干活的多少算的，还得统计一会。
  谭禾就觉得顾长凤太笨。
  这点活干这么半天。
  “我给你算吧。”
  顾长凤头抬都没抬。
  她不喜欢靠别人。
  谭禾被她不软不硬撂了一下子，也没怎么样。
  待了能有两个小时，才回家。
  *
  二美因为给公公捏了个手臂，换回来两辆车。
  二美：……
  感觉有点梦幻。
  她干啥了？
  车是大爷让徐建熹选的，一开始说给准备车，但说的是一辆。
  徐建熹站在一旁，看着她笑：“还成吗？”
  “成啊，怎么不成。”
  二美伸手去摸摸。
  车好看。
  宾利。
  她是不太喜欢这些车，但新的漂亮的谁不爱呢。
  “爸为什么给我买这么贵的车啊？”
  她干什么好事儿了？
  徐建熹抱胳膊：“你不是帮他按摩手臂了嘛。”
  二美：……
  她从小就给她爸按，她爸就连一串雪糕都舍不得送她！
  “这就是有钱人的底气吧。”
  她想难怪有那么多愿意嫁给有钱人。
  被人用钱砸的感觉……
  还挺爽。
  徐建熹忽略她傻的冒泡的话。
  “你生了会得到更多的。”
  二美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你别说了，不然晚上我都睡不好了。”
  多可怕啊！
  来自公公的礼物，太吓人了吧！
  那辆跑车二美就喜欢喜欢，但目前估计也开不上，也没啥机会开出去兜风，想也知道，她老公不会开车，她让司机开车，然后她坐着兜风？
  算了吧。
  挽着徐建熹的手臂回屋子里。
  “那要是工作人员帮爸爸按摩，也送车啊。”
  徐建熹没忍住：“你是儿媳妇，能一样吗？”
  怎么说话宝里宝气的呢。
  说出口的都是傻话。
  二美挑挑眉头：“有钱人的世界，我无法理解，我以为都是那样的呢。”
  两个人回楼上，万玲玲给二美来电话，问问那车她有没有不喜欢的，不喜欢还可以换。
  二美马上抖机灵。
  礼物都送到手了，别说特别满意，就算是不满意，这也是公公婆婆的爱，打回去她疯了吗？
  端着笑：“妈妈，我特别喜欢，就是你和爸爸破费了。”讨好公公也得有分寸感，不能让婆婆感觉到不适。
  万玲玲：“喜欢就好。”
  挂了电话。
  确定了儿媳妇还挺满意的，万玲玲就进佛堂拜佛去了。
  徐建熹去洗澡，二美自己在卧室里不知道干什么呢，过了好一会一脸沮丧。
  坐在床上低着头看脚。
  徐建熹一出来就见她静坐呢。
  “想什么呢。”
  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二美抬起头，眼圈都红了。
  “怎么了？”徐建熹拿开毛巾，把人搂怀里。
  好好的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送礼物还送错了？
  二美就小声叨叨。
  她刚刚蹲了一下，结果竟然发现……她腰的两侧多了一圈肥肉，她竟然有点蹲不下去了。
  不蹲的时候还好，一蹲感觉后背上的肉，大腿上的肉都起来了。
  她到底胖了多少啊？
  对这样的身体很不高兴！
  她都没吃什么。
  “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徐建熹听的直迷糊。
  还练上绕口令了。
  “两个人吃，多少会胖点。”
  胖肯定不是一点。
  但他觉得也没什么。
  不胖才怪呢。
  除非你就是那种胖不起来的体质。
  比如像他这种。
  “不是胖点，你知道我蹲下去的时候我感觉屁股都不是我的了，像发了一样的……”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时候。
  恨不得天天都保持一个好体型，可她现在肿成猪了，她就连镜子都不敢看。
  “好好的蹲什么，生完就瘦了。”
  二美兴致还是不高：“都是你害我的。”自己想想觉得这话说的太混账了，她自己也同意的，又补了一句：“我自己也害了自己。”
  徐建熹摸她两把脸，二美推开他。
  还摸个什么劲儿啊。
  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生下来，过一两个月就恢复到生产前体重了。”
  二美：“恢复到生产前也不一样了。”
  生过孩子的，能和没生孩子的一样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是结婚太早了。
  当初她就觉得早，可徐建熹说，他到年纪了。
  又怕他家里有什么别的想法……
  “怎么一天就想着计较这些事儿呢。”
  “因为不是你怀孕，胖的也不是你，人家都说结了婚感觉到幸福的男人会胖成猪，可你现在这样……”二美上上下下打量他，劈头就问；“我没让你幸福吗？你幸福了怎么没胖呢。”
  徐建熹：……
  二美幽幽看了他一眼，又道；“幸福肥结果就肥了我一个，你说说我每天吃的比鸡少，我还胖成这样，还有天理吗？”
  徐建熹平复平复心情。
  “昨天晚上你吃了一碗面，连汤带面一大碗，前天晚上加餐吃了牛排，大前天……”
  他帮她算算她都吃了些什么，说她比鸡吃的少，徐建熹觉得事实并不是那样的。
  二美上前伸手去捂他的嘴。
  她就是觉得自己吃的不多，可让他一说，吃的都是罪恶啊。
  她胖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偷吃了好些东西。
  “你为什么要念出来？”
  “你说你吃的少还胖没有天理，我只是告诉你，你事实上吃的并不少。”
  二美咬牙；“我今天什么都不吃了。”
  徐建熹笑了笑：“我觉得行，你晚饭吃了那么多。”
  二美：……
  佣人给二美送碗花胶汤。
  这是万玲玲叮嘱的。
  花胶养子宫嘛。
  她瞧着二美胃口比较小，怕儿媳妇会饿。
  二美看看那碗汤，深呼吸一口气。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
  不管为了谁吧，那她嘴就是馋了，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