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偏心啊。”姨奶听出来了。
  其实你说孩子多，做父母的说不偏心，那不可能。
  谭宗庆连连点头：“可不是偏心嘛，偏的还厉害呢，但我这个女儿好啊，比我和她妈还挂着她姐，有什么都能想着给姐姐带一份儿，就连自己外甥女都跟着借光儿。”
  提起来二美，谭宗庆只有赞美。
  要么就说他会养孩子呢，这点他骄傲。
  全中国你找，你想养出来出息孩子的比例是多大，孩子又好又孝顺的比例是多大，他就摊上了。
  “老姨就不行，他们都挑我。”
  姨奶是看见亲人了，加上身边也没别的人，就唠叨唠叨。
  普通家就是这样的，谁都计较你搭谁多了，儿子抱怨你管女儿管多了，女儿抱怨不如儿子吃香。
  谭宗庆笑：“老姨你要是听我的，你就谁都别偏，儿孙自有儿孙福。”
  “宗庆人到了晚年，运气还来了啊。”
  “你说我有运气，还不如说我养的孩子好，两女儿我都指望上了，唯一的儿子倒是没起什么作用，人家干什么也不挂着你，有什么事儿都是两个女儿张罗，老二没本事之前，老大管家里，我那女婿找的也好，从来不讲什么，也听我大女儿的，等老二起来后，就变成了老二挂着家里全部的人，这不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是她管，当时我爸生病，没人管，我家老二就和我说，爸啊你和我妈把人接回家，咱们也不差这点钱……”
  开始讲的都是真，后面所谓二美讲的话，那就都是谭宗庆给加上去的。
  反正他老女儿好嘛，所有的好事儿都得往二美的头上贴一贴。
  姨奶好奇：“那二美干什么的，管这么一大摊子的人。”
  “嫁的好，靠男人。”谭奶奶扔了一句。
  谭宗庆笑呵呵：“我妈你也别酸，你就算是回炉重造你也嫁不了这么好，你连有钱人的大门都碰不到。”
  谭奶奶炸了。
  “你调侃谁呢？”
  谭宗庆撇撇嘴。
  那就行你数落我女儿，不许我回击啊。
  带着姨奶到处转转，找地方吃吃饭，然后下午拉回家。
  到家谭禾就在院子里呢，等着人回来呢。
  给姨奶买了衣服，在会展买了好几件。
  那姨奶肯定高兴啊，觉得外甥女和自己还是亲。
  谭禾这人，你不近距离接触，你会觉得她是个面面俱到的人物。
  就特别好。
  考虑事情考虑的特别周全，又有情义。
  “这是出去玩了？我昨天回家和我女儿说来亲戚了，婷婷还说我呢，怎么不把人请回家住两天。”
  姨奶笑。
  “可不添麻烦了，再待一段我就走了。”
  来姐姐这儿，肯定是要住半个月的。
  说着话，大美送杨晨回来了。
  杨晨的脚碰了。
  出了点意外，没有见明显伤口，但肿了。
  去医院看过，医生说问题不大，那就是砸肿了还能怎么治疗，开了点药膏，说是擦一擦，又开了内服的药，大美没要。
  “这是怎么弄的？”
  谭禾跟着麻溜的进了屋子里，看杨晨那脚不能落地，马上去帮忙抬。
  “大姑不用你。”大美喊了一声。
  那穿着袜子呢，直接上手不好。
  谭禾不在乎这些。
  “怎么弄的啊？”
  “不小心砸了一下。”
  也是点子背，就偏巧赶上了。
  大美这边扶着杨晨坐好，正常就烧一个屋子，其他的屋子没有暖乎气，杨晨回来又不可能和老太太们待在一个房间里，谭禾赶紧出去烧火，大灶里烧上水，没一会炕就热乎起来了。
  这弄的杨晨还挺不好意思。
  实在是……这既不是自己亲妈，也不是丈母娘。
  姨奶就看着谭禾忙活，还是觉得外甥女人好。
  人到底好不好，是能瞧出来的。
  这不是装样子。
  大美把杨晨安顿好，夹着电话接听。
  晚上原本要回去，现在回不去了，就得联系二美。
  二美：“伤的重不重啊？”
  大美；“没什么事儿，就砸了一下，去过医院说是没事儿，孩子晚上你得帮我照看一晚。”
  “没问题。”
  二美答应的特别痛快。
  家里不经常会有成年的客人，来也就是万玲玲的嫂子，大爷的亲戚们都很少登门，有什么事情直接外面见面，在酒店里聊天，二美这边作为新儿媳就更加是把握着分寸了。
  但小孩儿不同，万玲玲不管，大爷也不会过问，让孩子和孩子相处在一起，他们觉得还挺好的。
  又不是特别远的关系，这不是二美姐姐的小孩儿吗，大爷喜欢家里孩子多，只是遗憾他自己生的少。
  晚上顾长凤开车回来了，家里晚饭已经都吃过了。
  因为有长辈，也有客人，不可能等她回来一起吃的。
  吃着饭菜，觉得味道有点不对。
  “今天你二婶做的饭菜？”
  大美摇头；“我大姑做的。”
  四点半，谭禾就给做上饭了。
  顾长凤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她不喜欢谭禾的手艺。
  “杨晨砸怎么样啊？”
  “就砸一下。”
  “可得小心着点，这是万幸啊。”顾长凤说。
  大美也还没吃晚饭呢，就等她妈回来一块儿吃，她还在吃，顾长凤去楼上去看看杨晨，结果一进门就听见谭禾在里面说话。
  “别动了，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大姑真的不用……”
  顾长凤咣当一声推门就进去了。
  谭禾看了看她，说了声：“回来了啊。”
  顾长凤去看看杨晨那脚，确实就是肿一片，别的没有什么。
  “妈，你吃饭了吗？大美等你一起呢。”
  “嗯，她吃呢。”顾长凤坐了下来，她坐那谭禾肯定就得走。
  虽然不像是过去那样不说话，但谭禾也不愿意和顾长凤多聊。
  顾长凤这人脾气死犟死犟的，谭禾看不上这样的人。
  这个家不是大美二美嫁的好，估计也没今天。
  本事也是两个丫头本事，和顾长凤有啥干系。
  顾长凤看杨晨：“不用她你就直说。”
  杨晨一个劲儿的笑：“大姑就是心肠好。”
  不好意思！
  其实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忙前忙后。
  大美那坐月子，谭禾真的和亲妈似的照顾的特别妥帖。
  杨晨能讲什么？
  有些人就是热情呗。
  “你大姑可不是心肠好，对你好那是因为你现在比别人强，你看看你要是混的谁都不如，对你会这样吗。”
  亲姑爷石磊那就是例子。
  亲的都不好使啊。
  杨晨何尝不明白这点，但他觉得人性里不能都是好的一面，像是谭禾这种，只要她不起坏心不害你，那就别挑了。
  “妈进来这么一会儿就吃完饭了？”
  “不爱吃，不合我胃口。”顾长凤淡淡道。
  “那我给你点点什么吧。”
  “歇着吧，吃饱了我。”顾长凤笑笑。
  就是累的，没什么胃口，但饭她吃了不少。
  回了房间去躺着，大美吃完又去楼上，娘俩说悄悄话，大美说一会儿等谭禾走给拿点花胶。
  顾长凤：“爱拿拿，别和我说。”
  大美劝自己妈，“妈，我大姑就这样的人，不比我大妈好一点嘛。”
  真的说起来，她大妈才是只动嘴，啥也不掏的。
  大美给谭禾装了二十盒花胶，谭禾一开始没要，但大美非要给。
  谭禾心里还觉得暖洋洋的。
  你说她对侄女好，没换回来吗？
  大美可有良心了，这孩子不像她爸妈，心肠比较好。
  谭奶奶在一边看着，嘴欠道；“你给她拿也白拿，她自己指定不吃，转身就都给婷婷了。”
  大美笑：“奶，给谁吃不一样。”
  谭奶奶撇嘴；“那能一样吗，人家把孩子看的比眼珠子都重啊，啥好吃的都得送到孩子眼前。”
  谭奶奶就非常不喜欢谭禾这样的个性。
  养孩子是该疼，但没有必要为了孩子委屈自己。
  人一辈子有几个五十几岁？转眼间你牙齿就要都掉了，那时候想吃都吃不动，多亏。
  谭禾看自己妈，这是因为老姨坐在身边，强忍着没发火。
  “我妈你还觉得自己做的成对了，做父母的和孩子抢点吃的？学你这样好啊，什么吃的都顾着自己吃，顾着自己享受，你五个儿子啊，差点就没一个儿子肯要你。”
  她妈这辈子做人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失败。
  谭禾不喜欢谭奶奶。
  觉得如果这样的人不是妈，而是婆婆，她早就气死了。
  所以她当初才会力挺吴湄，觉得吴湄辛苦。
  见过谁家老太太这个岁数，就什么都不干了？
  谭奶奶；“你赶紧走，这里是我儿子家，不欢迎你。”
  姨奶拍自己姐姐的手。
  她这个姐姐啊。
  谭奶奶就各种讲谭禾：“你没瞧见她，总数落我。”
  “孩子那不是数落。”自己那女儿也经常会和她吵吵，但本意都是好的。
  谭奶奶冷哼：“你是不了解她，她训人那个狠劲儿，当我是她孙子一样的训，你问问她对她孙子会不会这样？”
  老头子要是在身边的时候就还能好点，只要老头儿不在，身边没人，谭禾数落她，一句跟着一句的。
  说白点，那就是没瞧上她。
  谭奶奶不许别人数落自己。
  她做人失不失败她都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用得着谁来数落她。
  *
  二美拉着外甥女的小手手。
  她外甥女和她姐一样的脾气，孩子没有一点这个年纪专有的不讲理，也好哄也听话。
  你牵着手说去哪里她就跟你到哪里。
  带外甥女去买几件衣服，漂亮的小姑娘人人爱，那些柜姐这一通夸。
  买好衣服顺路去接徐建熹。
  两人晚上带着孩子一起吃的饭，带的还不是自己亲生的。
  二美就喜欢自己外甥女。
  长得好啊！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好基因生出来的小孩儿，漂亮得狠。
  拿着勺子慢慢喂外甥女，徐建熹看她一眼。
  “其实我自己再生个女儿也是愿意的。”
  不是公公和婆婆喜欢男孩儿，她觉得小女孩儿挺好。
  带着两个女儿出街，那多拉风啊。
  徐建熹笑。
  “我喂吧。”
  二美拒绝：“我喂吧。”
  姨夫到底是姨夫，和小姨能一样嘛。
  “优优是小了点，明年就能带出门了。”
  二美点头：“差不多。”
  小孩子带去哪里比较麻烦，加上太小了免疫力差点，生病了就折腾人了。
  吃过饭带着孩子回家，二美就抱着外甥女亲。
  喜欢不够！
  “你女儿看见要吃醋的。”徐建熹挑眉。
  他都有点吃醋了。
  “大点的和小不点不一样。”
  大点的更好玩。
  明白一些事情了，也懂得逗你开心了，这个年纪就是最好的。
  “姨姨。”
  二美搂外甥女；“我们给妈妈打电话好不好？”
  打给她姐。
  回了家，徐建熹换了衣服就带着女儿去了花房。
  自己的孩子肯定疼的会更多，更花费心思一些。
  二美寻了过来。
  “你抱着她。”徐建熹把女儿塞到她怀里。
  优优一见她，小手就缠上来了。
  喜欢妈妈！
  每天带着她玩，她能不喜欢妈妈嘛。
  也喜欢爷爷，但不太喜欢奶奶，因为奶奶有点严肃，总喂她一些不太好吃的东西。
  万玲玲喜欢孙女，可比大爷喜欢多了，她不是好养生嘛，总搞一些营养丰富对孩子好的东西，但小孩儿哪里会喜欢这些啊。
  “这是什么花花啊？”
  二美一边和女儿逗趣，一边和徐建熹讲话。
  优优的小手突然去摸妈妈。
  二美快速拿掉孩子的小手手。
  徐建熹：……
  优优的小手手又贴了上来，二美看看胸口的手。
  “宝宝，妈妈带你去看更好看的花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