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午天亮后去公司。
  所有的事情都非常完美地收官了，诺基亚的全权掌控，和配件供应商们的恩怨也理清了，之前所有的一切对于张伟来说都非常满意，于是，今天一醒来便心情不错，准确说很好。从诺基亚欠款事件爆发以后，张伟一直紧绷着心神，压根没有松下脑中那根拧紧的神经，阻止这个，忙着那个，每天都好像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好在他挺了过来，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中活生生完成惊天逆转，一跃成为世界顶层人物。
  配件供应商要尾款。
  金融界和华尔街各种嘲笑。
  诺基亚前股东大会誓死抵抗……好吧，其实也没怎么抵抗。
  这是张伟自重生回来以后，经济过最“漫长”最浩大的战役，而张伟做到了所有人都不敢去想象的事情，在那么大压力和犹如泰山压顶的紧促感之中，交出了一份完美答卷，一时间，张伟心里十分充实，当然得到的更好，足足把他家族资产和影响力提高了几个档次，他觉得距离自己打造世上最强金钱帝国的目标又迈出了很关键一大步，自身实力变得更强大了。
  滋。
  一声，张爱国让车在门口停住了。
  张伟坐在后座上疑惑地打开车窗，向前看过去，只见一个类似东方女人的背影，正在和门卫焦急地用蹩脚英语解释什么。
  “先生，我只在这边等，绝不影响你正常工作。”
  “不行不行，你会害我丢饭碗的。”
  “拜托你了，真的拜托你了。”
  “这……还是不行，女士，天寒地冻我劝你还是找个地方住下。”
  听那东方女士的口音，有点像是中华人，而且非常年轻，张伟并不认识，只不过这嗓音有点熟悉。
  张爱国头探出车门，问道：“布鲁斯，这位是？”他倒是很努力去成为诺基亚董事长，第一件事儿就是尽量记住几个熟悉岗位工人的名字。
  只听见那个门卫马上说道：“sir，这位女士说她从中华那边过来，叫饭里美？可能我发音不太准，大概就是这个名字，说要站在这边等您们，我已经很努力劝她离开，对不起。”
  饭里美？
  樊丽梅吧？
  张伟瞬间脑子里冒出昨天跟自己通电话那个女同志，好像说是什么恒明化工，自己还和她说在芬兰，怎么真的千里迢迢追过来了？
  樊丽梅一看，马上转过身露出微笑，只是脸上已经冻得通红通红，“张先生，小张先生，您们好。”
  “哟，你是咱们中华人？来这有什么事吗？”张爱国询问了一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没事，中华人出门在外得互相帮助，我这还要进公司处理事情，你先上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待会和我说。”
  樊丽梅大喜，鞠了一躬，“谢谢张先生，谢谢。”说着，才小心翼翼拉开后座的门，然后挪了挪屁股坐进来，只坐了小半个，很紧张。
  张伟趁着她关车门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二十三四岁的女人，也不知道在大门外等了多久，整个人冻得都在微微发抖，可能她不太了解芬兰的天气，准备不足，所以身上穿的羽绒服根本抵御不了严寒，不过追到这边来，看来心思花的很足。
  “你好。”张伟打了个招呼，车继续往里开。
  樊丽梅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激动，立即道：“哎哟小张先生您好，我这没有让你厌烦吧？”
  张伟笑道：“没有，只是没有想到和你提了一句，你还真的来芬兰了，先进去再说吧。”
  樊丽梅可怜巴巴道：“我……我想争取一下。”
  老爸这时候询问了一下情况，张伟顺带提了下昨天接电话的事情。
  然后谁都没有再提订单的事情。
  很快车便来到了停车场。
  下车。
  张伟和张爱国没提订单的事情，樊丽梅也不提。
  这才刚下车，张爱国拎着公文包笑道：“小樊啊，你还挺有精神的。”
  樊丽梅赶紧上前替他拎包，“我帮您拿。”
  “诶，那可不行。”张爱国要拒绝。
  樊丽梅很低眉顺眼补充了一句，“我在公司里的时候，经常帮领导拎包，张先生，你让我帮你拎吧。”
  “你这姑娘。”张爱国无奈地摇头笑道：“行吧，那你帮我拎就拎，这样，待会中午留下来尝尝我们诺基亚总部大厨的手艺，味道挺不错。”
  樊丽梅很会说话道：“那是，世界第一手机商的大厨手艺肯定好。”
  往里走，到了办公大楼里面，张伟让前台拿了一件厚的员工服过来，“樊小姐，穿上，天气冷。”
  “嗳，谢谢。”樊丽梅很感动，拎着包的手还在发抖，很显然真的冻得不轻，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樊丽梅今天确实孤注一掷带着任务过来，其实说起来，她完全没必要这么拼，昨天厂里中高层开会的时候，提了一下以后发展，经过了几项决定，她毕竟是资历最浅的中层，在公司一直没什么话语权，后来老总提到了张伟收购诺基亚的事情，大致意思是说，老张家也在魔都，是不是有机会得到诺基亚手机壳订单，关于张伟家的传奇经历，基本上魔都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公司中高层们对于张伟家收购诺基亚都赞不绝口，也确实想做这笔订单，哪怕成本价，因为他们知道搭上张伟这条线，便等于树立了一块金字招牌。
  可是除了共处魔都，恒明化工还有什么优势？
  论企业规模，他们公司不说国际，即便国内也只能算中游档次，对于客户来说，一直以来并非第一选择，每笔订单都要努力争取，就更别说张伟这个层次上的来说，基本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相信，只要张伟让诺基亚放出项目招标，或者随便找一家国际顶尖聚碳酸酯制造厂，那么绝对会有世界上无数大型厂商蜂拥而至，嗯，说不定就算张伟不开口，恐怕已经很多厂商提前找上门了。所以，恒明化工的中高层们其实根本没报什么希望，只是樊丽梅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任务。
  樊丽梅是工厂刚刚晋级的业务副经理，资历非常浅。
  老总和其他中高层们没抱什么希望，但是樊丽梅没有，她既然自告奋勇，肯定对这件事非常上心，于是，第一时间找到张楚粮油软磨硬泡从楚钟林嘴里得到了张伟手机号码，然后打电话吃了个闭门羹，可樊丽梅并没有气馁，犹豫了半天，直接连夜从中华追到了芬兰过来，然后找到诺基亚总部，在冰天雪地里等了三个多小时，一开始没被门卫发现，后来被发现了要她走，她差点都要急哭了，结果也是运气极好，樊丽梅都有种老天都在照顾她的感觉，张伟和张爱国竟然让她上车。
  樊丽梅知道，他们厂里没有太多优势，只能靠最大的诚意来争取。
  办公大楼。
  董事长办公室里。
  “张先生，我给您泡咖啡。”
  “哎呀，小樊你不要这么客气。”
  “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事，您别放在心上。”
  “这姑娘。”
  “张先生咖啡比较烫，您喝的时候稍微小心一点，别烫着了。”
  “好，我待会再喝。”
  “小张先生，您需要做什么知乎我一声，我在公司里就是打杂的，习惯了做着这种事情。”
  “你在公司里什么职位？”
  “业务副经理。”
  “嚯，儿子，你看看人家副经理给我们端茶送水，不容易啊？”
  “嗯。”
  樊丽梅抢着端茶送水，嘴巴也很甜，伺候的张伟和张爱国都很满意，不过一旦看见张伟和张爱国办公了，她便马上闭上嘴巴不说话，很识趣。
  末了。
  中午去餐厅吃饭。
  张伟要去端吃的。
  樊丽梅抢先帮他端到餐桌上，“小张先生您坐着吃就行。”
  张爱国坐在那边笑呵呵道：“我们父子俩的饭菜都还要小樊来端，算了算了，先吃午餐，尝尝慢烤三文鱼，味道不错。”
  “谢了樊经理，来这边还让你忙前忙后。”张伟有点不好意思，“三文鱼是芬兰这边特色，累了半天尝尝。”
  开饭，偶尔和员工、中高层们打个招呼。
  吃了半响以后，张爱国看到樊丽梅关于订单的事情只字不提，于是便主动和张伟聊起来，“小伟，你看我们公司是不是该找配件供应商了？毕竟3310手机现在在市面上还是挺火爆的，而且吧，今年还要开发一款手机，应该也是要用到聚碳酸酯的。”
  樊丽梅动作一滞，眼睛睁大。
  张伟喝了口饮料，“嗯，是该找了。”
  张爱国直接道：“既然小樊的厂在魔都，也是做聚碳酸酯的，我看手机壳订单可以和她谈谈，价格合适，就交给她做？”说完后，他转头看向过去，“小樊，你们单位愿意开什么价格？”
  樊丽梅放下刀叉，也不吃午餐了，认真道：“张先生，我们公司给了两套方案，现在市面上聚碳酸酯手机壳出厂价大约是两元一个，我们的第一个方案是一年里总订单量在两千万以下，一块八一个。”
  张爱国问道：“那第二套方案呢？”
  樊丽梅道：“如果超过两千万个，那我们愿意提供一块五一个，不过这个方案合同期限要至少签三年，并且等合同到期后，在同等价格下，我们拥有优先续约权，一块五基本上就是成本价，我们企业除去人工什么，基本不赚什么钱了。”
  张爱国微微点头，“好像还不错。”
  “是的，我们抱以最大的诚意。”樊丽梅很紧张地说了一句，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张伟，她知道，恐怕真正决定权在张伟身上。
  张伟没着急说话，继续吃着三文鱼。
  张爱国瞥了一眼儿子，用手拍拍他胳膊，“小伟，你看成不成？”
  张伟心里盘算了一下，对方确实诚意很足，于是便道：“行，让樊经理回去给我寄个样品，合格的话我们就签约。”
  谁知道樊丽梅立刻从小包里拿出一个样品，“我来之前就准备好了。”
  张伟再次看了一眼，这女人做事很仔细，便笑了起来，“樊经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做事？不过不是诺基亚，而是华金资本。”
  关于订单的事情，张伟其实只要对方工艺上符合自己要求，并且价格不超过原来，就可以交给对方做，现在樊丽梅这边已经开到了超低价，两千万以下一块八一个，两千万以上一块五一个，基本上真的就是成本价了，或许对方企业还能赚一点，但赚得并不多，不过张伟也理解为什么开这么低的价格，主要是名气，搭上诺基亚这样的手机行业巨头，绝对对一个中游企业来说，名气暴涨，以后接订单还是问题吗？
  价格很优惠。
  这个订单没问题。
  樊丽梅听到张伟招揽，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都兴奋地在抖，“啊？您的意思是……”
  “订单我可以和你们企业签，只要一会样品检测合格，我呢，看到你做事态度很仔细，很欣赏，想让你去华金资本从底层做起，做得好，以后提拔也没问题，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张伟说道。
  成了？
  还被招揽？
  樊丽梅顿时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整个人都有点晕头转向，“小张先生，我……我谢谢您的信任，这笔订单完成以后，我便从公司辞职。”然后她又对张爱国道：“张先生，谢谢您！”
  张爱国笑道：“行了，先吃饭。”
  樊丽梅站起身，“我先把样品送去检测。”
  “不着急不着急，吃完饭再说。”张爱国压压手，示意她坐下来，“订单没问题，我儿子能看中你，肯定是你有些东西值得他去招揽。”
  樊丽梅只能按耐住急迫的心情，“好，张先生我听您的。”
  吃完以后，樊丽梅又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口香糖递了过来，很仔细。
  最后样品送过去检测了一下，质量上比沪士电子提供的还要好一点。
  等到草签了合同以后，樊丽梅才晕乎乎地出了诺基亚往机场赶过去，到现在她还有种做梦的错觉。
  外面。
  才三点五十，只是芬兰这边天快黑了。
  樊丽梅坐在朝着机场而去的出租车上，急急忙忙地拨通了厂里的老总的电话。
  嘟嘟，电话通了。
  “小樊啊，什么事？”那边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樊丽梅高兴的声音都带着点尖了，“王总！我拿下了！”
  老总有点不明所以，“你今儿个不是请假了吗？什么拿下了？”
  “诺基亚的手机壳订单啊。”樊丽梅心脏还在噗通噗通跳，“我……我追到芬兰谈了下来！”
  那边老总吓了一跳，“你是说张伟同意了？”
  樊丽梅道：“是的！”
  “我们会议上说的两千万以下一块八，两千万以上一块五的订单？”老总语气里带着点颤音。
  樊丽梅补充了一句，道：“我们签了三年合同，还在同等价格下拥有优先续约权！小张先生同意了！”
  哎哟，电话那头传来吃惊的声音，然后欣喜若狂道：“太好了！好你个小樊！不声不响就把事情办妥了！而且还办的这么漂亮！你赶紧回来！我先去召集各部门经理说一下！是草签了合同吧？回头我得赶紧召开个正式签约仪式！小樊，你这次给单位立了大功，这在我们想都不敢想的订单都拿下来了？好！太好了！”
  在会议中谈这个订单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报什么希望，哪怕樊丽梅自告奋勇接下任务，他们也权当试试看的态度，毕竟张伟世界级大人物，凭什么那么多优秀的企业不选择，要选择他们恒明化工这样中等规模的企业？没道理的，说句不好听，要真的找上门，他们可能连张伟和张爱国面都见不到！
  但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樊丽梅竟然把合同谈妥了！
  有了张伟给的这个订单，他们企业或许赚的并不多，但是有张伟这块金字招牌在，他们企业绝对名声大涨，这意味着什么？曾经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沪士电子，可是一跃成为国内最大聚碳酸酯供应商之一啊，嗯，听说最近出事了，但王总高兴啊，他们恒明化工要起飞了！
  恒明化工。
  “王总，什么事叫我们大晚上赶过来？”
  “订单谈下来了！”
  “什么订单？”
  “张伟诺基亚的手机壳订单啊！”
  “啊？”
  “真的假的？”
  “我去！小张先生成为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了？”
  “不可能吧？谁能让张伟这么一尊业界神话同意签咱们公司订单合同？”
  “是樊丽梅，她追到了芬兰去！”
  “小樊？”
  “什么？她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服了！服了！资历最浅，立功最大！”
  ……
  又过了一天。
  恒明化工主动花钱办了签约仪式，这次对方整个公司高层都来到了芬兰，包了一个很昂贵的礼堂，老总更是亲自登门，给予了这次签约最高规格待遇，非常隆重！
  张伟其实心里也挺高兴，这么便宜的价格签下订单，代表着剩下了不少钱，那么诺基亚手机在行业里竞争力更强了，更是解决了张伟寻找手机壳配件供应商的燃眉之急，正好。
  等到签约仪式完成以后，王总亲自找到樊丽梅沟通，他以前都没发现这个新晋中层有这么大的本事，谈业务能力太强了，聊了片刻，才发现对方有辞职的意思，王总一询问，才羡慕嫉妒恨地发现，樊丽梅竟然被张伟招揽过去了，心里一边后悔没早点发现小樊的本事，被张伟抢了先，另一方面又替对方祝福，是的，有本事的人应该去更广阔的天空翱翔！
  虽然损失了一个人才，可是订单却神奇般地敲定了！
  当天，张伟的诺基亚和恒明化工签订订单的消息也在业界飞传开来！
  “啊？”
  “恒明化工？这是个什么企业？”
  “根本没听说过啊？”
  “我稍微听说过一点，魔都的一家企业，实力不太强。”
  “实力不太强？那张伟为什么选择和他们合作啊？”
  “不知道啊，我看新闻上介绍本次签约仪式，恒明化工和诺基亚签了三年合同，以后在同等价格下还有优先续约权！这次恒明化工赚大发了啊！唉，我真的嫉妒啊，这回算是靠上了一颗大树，还是老张家这样的参天大树！”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匹大黑马啊？谁能想到这个结果！”
  “是谁拿下的？”
  “听说是恒明化工一个中层叫樊丽梅。”
  “樊丽梅？在业内没什么名气吧？”
  “这是哪位神圣啊？”
  “呃，没听说过业务能力这么强的人啊。”
  “汗，不是把？”
  “我们这么多做聚碳酸酯的大企业，就败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樊丽梅？”
  这个名字瞬间在聚碳酸酯行业里传开了！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在聚碳酸酯行业留下神话的樊丽梅，已经离开了这个行业，转而投奔张伟门下继续发扬自身实力！
  实际上樊丽梅心里真的非常激动，这次能够谈下合同，转而去华金资本任职，似乎和外界想象的不太一样，有些人没见过张伟，可能会因为外面传言的骂人和各种操蛋事情，下意识觉得张伟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于是认为想拿下订单非常困难，更别说主动招揽人，可是樊丽梅接触了一下张伟，她才知道，自己现在的老板张伟和外界传言根本不一样，人非常随和，一点世界级大佬的架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