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泰古利人文明,先知之眼
作者:
狂翻的咸鱼2 更新:2021-04-04 00:26 字数:6227
“从理智和现实中抽出骨头
处死之后为了这个世界的疯狂而放声尖叫
醒来之后置身于永不终止的噩梦之中
满是由阴谋构成的游乐节目
我将成为你的死囚
除了手上的血迹一无所有
被困在这个乐园之中
我要让你像我一样流血不止
所以让我成为你的死囚
血管中满是毒液
被困在这个乐园之中
我要让你像我一样流血不止!”
清晨荒野,一辆特别加固改装过的彪悍越野车在土石路上疾驰奔行。
激昂的重金属乐在奏唱不休,维奇挺喜欢的,基曼也不讨厌,而朱鹏则独自坐在越野车宽敞的后坐椅上,他翻阅着一本又一本关于索达罗森林水晶头骨的诡异传说:
有人说它是古代文明的奇迹;有人说它是现代工艺打磨出来的赝品,本世纪最大的谎言;有人说它是救世的神物,可以让这个世界在末日降临前免于被毁灭的命运……
朱鹏翻书看书的速度极快,一目数十行,过目不忘一般,并且一本书放下后几乎就不会再拿起来翻读,因此这一路行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旁摞放着的书籍已经有厚厚的半人高。
“奇诺,有什么收获吗?”基曼坐在副驾驶的座位,她侧头问了一句。
“这些书上面写的,绝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的内容,但基本划分的话,水晶骷髅头骨似乎在运算、预知、死者复活这三个方面最具权能。即便是传说,也一定是有相关根据的,被灭族泰古利人的文明传承也和这三个方面都密切关联着。”朱鹏合上所有的书籍,略微地闭目仰头,开始综合梳理思绪。
主修虚拟智脑的巫师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方面,这一刻朱鹏恍若一台置身于巨大数据库中央的终端处理器,将自身一切感情运算全部摒弃,完全以绝对理智与至高视角去根据现有资料来推衍未来,这也是《虚拟智脑》这套冥想法预知未来能力的由来,简单理解……就是科学算命,根据所有已知信息,去推衍出未来发展的某种可能性,即趋势性运算。
以中日战争为例,开战之最初,西方诸国一面倒的认为铁定是已经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中国获胜,因为双方国力底蕴,战争潜能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但中日战争真的打起来了,当时的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以令西方列强目瞪口呆的速度溃败于日本人的现代战争面前。
这是封建农耕文明面对现代工业文明时的脆弱,阶位上的差距。
但是,最后中国还是如西方诸国最初认为那样,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这即是所谓的趋势性运算。
双方血拼的赌桌上,日本有七千万筹码,中国有四亿筹码,无论日本人的博弈技巧有多么高明,中国这个势大力沉的大胖子输一把再压上,输一把再压上,只要让他赢了一把,日本就要把之前占的便宜连本带利吐出来。
因为对面那个大胖子按着它,不肯让它轻易下桌的。
因此战后中国根本就不要日本的战争赔款,那一笔钱虽然多,但却是一笔死钱,中国要日本的无息贷款与技术援助。
技术援助,这是把死钱变成活钱的关键,无息贷款则是把日本绑在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战车上……你要是想让我还得起这笔钱,就别在技术援助上做手脚,这在某种程度上,同样也是开国领导人以绝对理智与至高视角去推衍未来。
要它一笔大额的战争赔款固然很爽,但那笔钱救不了中国,让这个国家尽快的拥有现代技术,拥有工业基础,才是真正的救亡图存,至于无息贷款我还不还,以后再说,就算偿还,无息贷款啊,四十年前的一万块钱和现在的一万块钱,一样吗?
再说,我凭本事借来的钱,凭什么轻易还你?你也得凭本事要回去。
试想,如果当年的中国战败,日本还会提供大额的无息借贷与技术援助?
这终究是个凭力量说话的残酷世界,过去,现在,甚至未来,从未改变过。
当天黄昏时分,朱鹏与这一次任务的委托人蜜鲁小姐见面,他们姐弟三人一同住在索达罗森林一旁的斯登小镇,几乎是听着索达罗森林泰古利人的恐怖传说一点点长大的,也因此蜜鲁小姐的弟弟达尔特才会萌生了探索这片古代森林的念头。然后,他证实了这片森林的恐怖。
“您好,康斯坦丁·奇诺先生,您一直是我弟弟最崇拜的偶像,请问,请问我们现在就进入索达罗森林吗?”蜜鲁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虽然不漂亮但显得很知性的女孩,她略显得有些激动的与朱鹏握手。
朱鹏注意到这个女孩穿着的是运作服,她似乎随时都做好了进入森林的准备。
“我理解您和您家人的急切,但一方面我的助手们都已经很疲累了,另一方面我也需要进行一些前期调查……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那么再花一天让我们有更充分的准备,我想是很值得的。”
“……好的,先生,你是最专业的,我听您的。”闻言,女孩显得有些低落,但她还是咬了咬牙,认同了朱鹏的说法。
“基曼,你去委托人家里检查一下达尔特的房间,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落。维奇,你去雇佣镇子里最好的森林向导或者猎人,向对方说明情况,佣金不妨提的高一点。”在获得委托人的理解之后,朱鹏为基曼与维奇各指派了一部分工作,而他自己则背负着燃烧之弩独自前往索达罗森林。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座小镇靠着索达罗森林,伐木工与猎人其实是不少的,工作范围仅仅只是在外围的话,也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眼前这片原始森林太过辽阔庞大,而泰古利人的文明遗迹在这片森林的最幽深核心处。
啪!
一枪射杀一只肥大的野兔,朱鹏收回左轮手枪,行走过去取了一些野兔的血放在掌心,然后倾倒低级圣水进行稀释,两者之间平和的交融混合一起,毫无烈性反应。
(完全没有负能量辐射效应,力量完全收摄于最核心区域吗?至少,这片范围内的动植物都是自然生长。)
“你是来猎鹿的吗?如是是的话那你得再往里面走一走,我是本地最好的猎人吉尔·康德,见到你很好高兴。”在朱鹏观察着索达罗森林时,一名穿着灰色马甲发色银白的健壮中年人从林子深处转了出来。
他双手捧着一支双管猎枪走到近前处,赞叹了一下朱鹏的枪法,然后伸出手掌与其握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维奇从镇子里的方向小跑过来,他此时略有些跛脚但并不明显,身体的日益强壮与步速弥补了缺陷。
“老师,镇子里最出色的猎人吉尔·康德今天出去狩猎了,我们是雇佣其它人,还是再等一天?”
“都不必了,人家已经送货上门。”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横抱着双管猎枪的吉尔·康德一番,朱鹏如是言道。
…………
当天晚上,在委托人的家中。
朱鹏手掌心燃烧起一团厉火,然后他将之“刺入”了维奇的大腿处,厉火所到之处骨刺消弥,其威能将少年那根大腿骨几乎重铸。
完成之后,他的掌心又透出柔和的光明,配合着圣水为维奇疗伤,很快便完成了这次简易手术。
“试试看,感觉如何。”朱鹏收手之后如果言道。
而维奇则吐出咬着的胶棒,他满头汗水却神色振奋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行走。
“老师,完全好了,我的腿完全好了!”
“……如果不是这次任务非常危险,我根本不会为你治好这条腿,在你残疾的这段时间,你修炼刻苦的努力程度比过去提高了百分之二十,尤其对于自己双腿的锻炼,如果可以继续这样坚持下去,多年之后再为你治好双腿,你的腿功可以修得极为出色,不过现在暂时顾不得了。”若是因为追求未来的成就,把现在的小命丢了,难免会显得愚蠢。
“老师,这次任务会很难吗?”维奇见朱鹏神色凝重,如是问道。
“最鼎盛时期的泰古利人拥有封建时代极高的文明成就,其历法与天文体系直到目前为止都准确得令人惊叹,是一个人口曾经达到百万级的种族……却在一日之间全灭,你觉得毁灭它的力量,达到了怎样的地步?”说到这里,朱鹏冷笑了一下。
“不过也因此,才显得非常有趣。”
次日,在丛林猎人吉尔的指导下采购许多林间装备的一行人进入了索达罗森林。
吉尔·康德是一个鳏夫,中年丧妻无儿无女,是一个酷爱打猎与冒险的人,人一旦对他的工作有了兴趣,其钻研的深度往往是常人比不上的。
因此吉尔才能成为小镇当之无愧的最强猎人,每年仅仅只是带着游人进林猎鹿,就能悠哉悠哉混个衣食无愁,只是这一次他的狩猎目标变得不同了,从猎鹿变成了猎鬼。当然,朱鹏甩出的报酬,也实在足够优厚。
茂密且潮湿的密林环境中,一行七人缓缓前行。
朱鹏三人,向导吉尔·康德以及蜜鲁姐弟三人,其中蜜鲁小姐的弟弟和妹妹都未成年,但他们坚持死也死在一起,朱鹏歪了歪头,也就选择了放行。
吉尔·康德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基曼与维奇,然后是蜜鲁姐弟三人,最后则是穿着风衣背负着燃烧之弩的朱鹏。
旅途的前中期还是很平静的,有吉尔·康德这个最强地头蛇在免去了许多繁琐的小麻烦,但当两天后抵达目标,找到达尔特之前布置的那片帐篷时,情况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这不像是山熊袭击的现场,未免太干净了,现在又不是冬天。如果是山熊它不会把尸体全部都拖走。”交配期充满了攻击性的野兽的确会袭击游人的营地,但在食物充足的前提下,大部分野兽都不会大量进食人肉,除非非常缺少盐分,不然人体内过高的生物富集会让野兽望而却步。
“摆放很明显的食物也没有食用过的痕迹,帐篷里的财物也没有被取走,对方单纯为了杀人捕猎而来……是魔物的可能性已经很”
最后“高了”两个字基曼还未说出口,朱鹏就已经突然抽出左轮手枪向密林间开枪射击。
啪、啪、啪、啪、啪、啪,六发弹量的转轮手枪在打到第三颗时,树丛间奔跑的疾影就有些隐约的现形了。
只是他的奔跑速度极快,以朱鹏此时的枪法,依然只在第五枪时打得他一个踉跄,在第六枪确定打在了对方背脊,其它四颗子弹全部打空。
“不要追。”这个时候基曼与维奇全都抽出枪械,却被朱鹏开口叫住了。
他自身则纵身移过去,先冲着对方中枪后洒落的血倾倒了一些低级圣水,淡金色的溶液与黑红色的血水产生了剧烈的反应,圣水就像突然变成了硫酸一般,沙沙起沫同时冒起白烟。
(找到正主了。)
“维奇接着,你们所有人在这里戒备,在不致命的前提下不要分散离开。”将背后的燃烧之弩掷给维奇,相比基曼还是这小子练习弩术的时间更多些,同时朱鹏施咒召唤出金刚巨猿留下保护众人,而他自己则跟随着刚刚召唤出来的赤火之犬随着血迹与气息追杀奔跑远窜的魔物。
在密林之间,朱鹏提着弯刀提纵如飞般追了二十多分钟,结果在一处小溪边上找到了一头角上刺着一块血肉,屁股上挨了一爪的麋鹿。
(有一定智力,并且具备反追杀与隐藏自身气息的能力。)麋鹿这个时候已经累得根本跑不动了,朱鹏走上去从它的角上取下那块魔物从自己身上挖下来的血肉,并没有再让赤火之犬闻嗅,而是以此为媒介激活了命运卡牌的力量,错乱的记忆顿时再一次涌入了脑海:
华美宏大的林间建筑,辉煌绚烂的文明聚落,高贵神圣的红衣大祭司……接着镜头急转,人心惶惶的大人们,他们在谈论的末日预言,疯狂的大祭司与红着眼睛的宗教战士,一片的血色画面,如小山被堆起来烧的尸骨,在石质高塔上,神圣的水晶头骨闪烁着凄厉的血芒,站立在族人如山尸体上的大祭司疯狂地大笑,直到他自己也被那血色的光芒笼罩吞噬。
(找到了,末日预言,泰古利人的举族血祭……原来如此。)随着命运之力的消散,朱鹏手中的魔物血肉变成了像灰烬一般的东西,然后被他随手扬掉了。
现在命运之力珍贵无比,如果不是足够重要的事朱鹏根本就不舍得用,但用百万人生命血祭出来的宗教神器,能够承载得住就说明至少已经是史诗半神阶了,值得他稍做浪费。
当朱鹏再一次原路返回之前的宿营地时,现场一片狼藉,金刚巨猿已经被攻击得消散了,在场所有人的身上几乎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但好在都伤得不重。当看到朱鹏提着弯刀自密林间走出时,众人都长呼一口气。
“原本我还打算干完这一票后,去高潭市跟着康斯坦丁·奇诺先生混,现在看来猎魔人这行饭真是不好吃啊,我还是在家乡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向导吧。”吉尔·康德的背部受了一爪子,伤势不轻,不过经过圣水冲洗与绷带包扎后行动上暂无问题,此时说说笑笑,情态上居然更多的是振奋。
“老师,在您走后那头食人魔的确又来袭击我们,不过被我射了一弩在它的胳膊上,暂时击退了。”维奇走上来递还燃烧之弩,被朱鹏摇手拒绝。
“不需要再抓着它不放了,我已经找到了它巢穴的位置。达尔特的确还没死,不过我要提醒你,接下来的行程恐怕会越来越危险,我们虽然会在不危及自身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保护你们,但你们现在就已经开始受伤了,接下来继续走下去的话,恐怕会死光。”前半句是对着维奇说的,而朱鹏的后半句话却是对任务委托人蜜鲁小姐说的。
朱鹏不大愿意和这位眼镜娘小姐说话,因为称呼时对方的名字颇为绕口,尤其许多时候这个女人还很固执。
“你已经是成年人,同时是你弟弟妹妹的监护人,自然要为自己的选择承载代价,继续前进,你和你的弟弟妹妹很可能会死,但这个时候往回走的话,同样要面对魔物袭击的危险……我接受的任务目标是搜捕清剿魔物,保护你们事实而言并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刚刚那一轮,我的助手已经保护过你们一次,在接下旅程中,我绝不会允许他们再因为保护你们而陷入生命危险,虽然这样说很过分,但我的意思你能理解了吗?”
“………我明白,康斯坦丁先生,但如果见不到我弟弟,我根本无法安心,我的弟弟妹妹跟我也是一样的心情,父母死后,我们兄妹在一起生活,我们是一个整体。”女孩想了一会,抱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这样言道。
“令人欣赏的亲情,令人反感的愚蠢。”摇了摇头,朱鹏扬起手中的银色转轮手枪,他率先向泰古利人的遗迹方向走去。
泰古利文明,是这个世界五大丛林文明之一,其在天文学、数学、农业、艺术以及神秘学方面都有杰出的成就,泰古利巫师,泰古利戏法,等等概念在这个世界广为流传,然而这样一个鼎盛时期曾经达到百万人口级别的文明,却在一日间全灭。
如果在正常的世界,这样的事早就被该世界的考古学家与好事者调查无数遍了,然而整个索达罗森林却非常接近于世界大裂缝边缘,于是在文明抑制力的作用下,这个百万人口级别文明的一日覆灭,被淡化乃至被遗忘了。
当朱鹏等人来到这处文明遗迹,丛林之城时,看到的是一座半丛林半城池的巨型建筑,缺少了人烟,索达罗森林的生命力在缓缓消泯其曾经的痕迹,然而在残垣断壁之间,依然可以看出这个文明昔日的鼎盛与辉煌。
单纯以手工艺打造出这样一座石城,是非常不容易的,虽然不可能跟现代都市比拟,但石城之内却依然充斥着一股历史的厚重与朴素的宏伟。
泰古利人尤其喜欢石板壁画,其上刻画着其文明的天文历法,历史贡献与英雄列传。
“哦,按照泰古利人的历法推衍,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似乎就该终结了,世界末日了。结果世界还没末日,他们反倒是先一步死光了,这也真的是有意思。”因为石板壁画上生动的描述,因此哪怕基曼与维奇他们不懂泰古利人的文字,但依然可以看个大概。尤其一旁的吉尔·康德与蜜鲁姐弟三人都是本地人,他们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泰古利人的事,也愿意向基曼他们说。
一边看着石板壁画,一边听着同行者的讲解,提着燃烧之弩的维奇笑着言语了一句,结果他被自己的老师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让这位少年在悚然间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先一步看穿自己力量不足以应对的未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泰古利人死就死在天文推衍发展得太高明了。”朱鹏在前面走,他按照命运轨迹力量的指引,很快就在七转八拐后找到了那头魔物的巢穴。
那头魔物其实是泰古利人神圣大祭司的唯一独子,也是在那场血腥浩劫中的唯一幸存者,只是一个孩子目睹那样的惨事,然后靠着成山的尸体慢慢长大,负能量长期浸染之下很快就变得半人半魔,半人半兽了,尤其是这里还靠近世界大裂缝边缘,下位面的气息与力量更容易滋长渗透上来。
以朱鹏的角度看来,对于那个孩子来说,也许死在自己父亲的权杖之下,更轻松幸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