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容祁神色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回王妃，确实是奴婢干的。”
  北堂毓月并不否认，别说她真的拿滚烫的解酒茶倒在杨雪柔的手，算她什么都没做过，眼前的架势，对她也并不利。
  承认与否认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她承认，杨雪柔感到有些惊讶和意外，没想到北堂毓月承认得这么痛快，随后她便了然了，看来这北堂毓月也不笨，知道现在不承认也没用吧？
  思及此，杨雪柔眼的得意更甚了，看着北堂毓月那张平静的脸，越发洋洋得意了起来。
  而容祁听到她承认的时候，英挺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北堂毓月始终低垂着眉眼，淡然沉静，那模样，好似早已经认清了一切，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也不需要了。
  “为什么？”
  容祁开口，语气和神色都淡淡的，谁也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北堂毓月低垂的眉眼微微一动，想了想，如实道：“世子昨日宿醉回来，奴婢去给您煮解酒茶，煮完端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了表小姐。”
  说到这，北堂毓月顿了一顿，视线朝杨雪柔微微沉下来的脸看了一眼，表小姐怕奴婢给世子下毒，说要替您验毒，将奴婢手的茶碗给打翻了。”
  整段话说下来，北堂毓月的脸都没有任何情绪，不生气，不装无辜博同情，由始至终都像是在陈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倒是杨雪柔，一听她这么说，立即表现出一副又生气又委屈的样子，眼眶红红地指着北堂毓月，道：“北堂毓月，你怎么能这样颠倒黑白，那解酒茶明明是我去给表哥煮的，你过来的时候，不由分说，仗着自己是表哥的贴身婢女，直接将我煮好的解酒茶给打翻了，你怎么还能这样颠倒黑白？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毓月公主吗？”
  杨雪柔这番话说得义愤填膺，那又生气又拿北堂毓月无可奈何的样子，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不是北堂毓月是当事人，她都能为杨雪柔这登峰造极的演技所折服。
  而杨雪柔能理直气壮地这样说，自然是认定当时根本没有人在厨房，一共北堂毓月以及她和翠儿，她难不成还指望翠儿帮她作证不成。
  北堂毓月没说话，她现在的话是真是假，完全取决于容祁跟肃王妃到底相不相信她。
  当时，她们三人，不论是她还是杨雪柔主仆，其实都是空口无凭。
  “她的手是怎么烫伤的？”
  容祁无视了杨雪柔对北堂毓月的指控，压着心头呼之欲出的怒火，耐着性子，问道。
  “表小姐说要照顾世子，当时锅里还剩了一些，奴婢进去重新盛了一碗，当时因为烫伤了手，手抖了把热茶倒到表小姐手了。”
  “你……你这个……你胡说。”
  杨雪柔还想骂北堂毓月，但想到此刻舅母和表哥还在这里，只能装出一副无辜受害人的模样，被北堂毓月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北堂毓月由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奴婢要说的都说完了，其他……任凭王妃和世子处置。”
  容祁盯着她半晌没说话，肃王妃也不开口。
  其实不需要将北堂毓月喊过来，她心里都知道翠儿先前那番话有多少水分在里头。
  但让她去替北堂毓月洗清白，根本不可能，她现在不落井下石，一切都是看在自己儿子的份，她不想趁自己儿子正痛苦的时候，再让他为难和揪心。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被杨雪柔给利用让她随便在肃王府里兴风作浪，所以，她干脆在一旁没作声，权当是在看一出无关痛痒的戏。
  一时间，厅陷入了一片死寂当，只听到隐约的呼吸声来来回回地响起。
  在杨雪柔想着这件事容祁要怎么处置的时候，抬眼正好对了容祁投过来的那双深邃冷锐的目光。
  她被吓得心尖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此刻是自己占风，她该理直气壮一些才是，于是又逼着自己大着胆子直视着容祁的目光。
  “表妹说昨晚亲自给我做了解酒茶？”
  杨雪柔不知道容祁为什么问这个，想到有机会在表哥面前表现，她自然是完全不否认地点了点头，“嗯，柔儿听说表哥喝醉了，有些担心，又想着那么晚了，下人们也都睡了不想再吵醒他们，便自己带着翠儿去了厨房给你煮个解酒茶解解酒，结果……”
  说着，她有意地朝北堂毓月看了眼，咬着下唇，满脸的委屈。
  “是这样吗？”
  容祁的视线投向翠儿，翠儿哪里敢否认，只能顺着杨雪柔的话连连点头，“奴婢不敢欺骗世子，小姐说要亲自给世子您煮茶，都不让奴婢去帮一把。”
  这话说完，听容祁突然间嗤笑出声，杨雪柔跟翠儿都错愕了一下，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容祁为何发笑。
  “难得表妹有这份心。”
  这大概是容祁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夸杨雪柔，杨雪柔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脸蛋红红，激动地两眼泛着光芒。
  知此莫若母，容祁这话一出，肃王妃知道儿子要做什么，再看杨雪柔那愚蠢而不自知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正好我刚才回来喝了不少酒，表妹不如再去给我煮一碗。”
  杨雪柔刚要应下，却听容祁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容晨。”
  “公子有何吩咐？”
  “去厨房盯着表小姐，任何人不得帮忙，切莫坏了表小姐一番好意。”
  “是。”
  这一下，杨雪柔笑不出来了，看着容祁脸逐渐凝聚的冷意，她陡然明白过来容祁这是要做什么了。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什么时候下过厨房，别说煮解酒茶，是连烧火都成问题，她这样一去厨房，不露馅了吗？
  杨雪柔的脸色，瞬间白得有些难看，手指掐进了掌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