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你们娘几个过日子不容易，我就不跟着掺和了。”
  何存芳连忙就摇头，想了下就道：“这样，姐你要真想干，我有个表姐夫正好在肉联厂上班，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每天给按内部价弄些肉。”
  顾乔月连连点头：“那就先谢谢妗子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姐过的好，我和厚生还有爹娘也能放心些。”
  吴红莲就道：“对，虽然投机倒把不大好，但是你们情况特殊，能有个营生也是好的，再说，这二年也不讲究什么投机倒把了。”
  吴红莲能跟着张景旗，以前家里也是不错的，念过书，是个坚决跟着党走的女人。
  以前对投机倒把就很不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女儿离了婚，还有两个外孙女要上学，总得有个营生挣钱。
  女儿性子要强，这点她也知道，靠娘家接济次数少了还行，要是次数过了，女儿自己心里肯定也有坎过不去。
  一家人都支持，张佩佩没多想就同意了。
  顾乔月松了口气，忙起来也好，能挣钱也能让张佩佩分分心，不再去想顾大勇和老顾家的事了。
  第二天，顾大勇就走了，老顾家也没人敢在过来闹。
  何存芳就去了她姐家，回来的时候说可以帮着联系工友，想办法每天给弄五斤肉，比市面上便宜一毛钱。
  何存芳明说了：“市面上一块九一斤，他们员工内部价一块七毛五，他们说给你按一块八算，要是能成的话，以后要的多还可以和工友们商量。”
  顾乔月觉得价格合适，刚开始一天五斤肉应该也差不多够了。
  烙饼张佩佩本来就会，这个也不用教，凉皮吴红莲会，她年轻的时候经常吃的，就由她教。
  顾乔月虽然会，但那些都是张佩佩去世之后她才学起来的，而且也是吴红莲教的，就没显露。
  两天之后，早上两三点就起来忙碌，烙了一百个饼，准备了三十份左右的凉皮，就带了炒好的土豆丝，辣椒，萝卜，白菜，以及卤好的肉出门的。
  第一天吴红莲不放心，让张厚生跟着去。
  张厚生推了自行车，东西能背的就背了，不能背的全部放在自行车上。
  天刚亮出发，到县城里的时候就差不多上午十点多了，收拾摆摊一阵忙碌。
  顾乔月一家忙碌的时候，边上摆摊的就好奇的问：“丫头，你们这是卖什么啊。”
  顾乔月前世可没少摆摊，对这个再熟悉不过，张口就道：“凉皮肉夹馍菜夹馍，大叔等下卖完了过来吃碗凉皮，就着馒头吃可香了。”
  “多少钱啊？”
  “不贵，凉皮五毛一碗，菜夹馍三毛一个，肉夹馍六毛一个，我们家的是腊汁肉夹馍，味道正宗。”
  边上问的几个人就摇摇头走开了。
  他们就过来卖点家里的鸡蛋，菜什么的，一天下来也就挣个几块钱，一顿饭就下去好几毛，舍不得啊。
  顾乔月也不急，东西摆好，拌了碗凉皮，又夹了个肉夹馍放着，就开始吆喝。
  “凉皮肉夹馍菜夹馍喽！”
  张厚生在边上看得直笑，拉着张佩佩就道：“姐，月儿这丫头不得了啊，都吆喝上了。”
  顾乔婉看顾乔月吆喝，也想吆喝两嗓子，可往前面一站只觉得臊的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连忙跑到了后面。
  这下也不得不承认，顾乔月的确是厉害了。
  这会儿县城里的住户买菜的也过来了，有的带着小孩。
  小孩走到顾乔月的摊子就走不动路了，指着肉夹馍硬是要吃。
  大人没办法，只好问：“你这肉夹馍怎么卖的？”
  “婶子，我们这第一天生意，肉夹馍和凉皮都五毛，菜夹馍三毛一个，要是三样都买就多送你个菜夹馍。”
  那人犹豫了一下，想买个菜夹馍就算了，但这年代不管是农村人还是城里人，肚子里都没多少油水。
  孩子馋肉，大人也没办法，就给买了个肉夹馍。
  顾乔月收了五毛钱。
  做了个开张生意，后面陆续也有人过来买，不管谁过来，顾乔月都一样的话。
  但真正三样都买的，却是没有。
  之前过来问的人犹豫了一下就又凑过来了。
  “丫头，真的三样都买送个菜夹馍？”
  “叔，是的呢，叔你要不，便宜三毛钱呢。”
  顾乔月笑呵呵的说，送个菜夹馍可不就是便宜三毛钱。
  这时候，什么样的人家都有，但农村里，大部分吃的都还是杂面，现在有现成的白面，而且还有那腊汁肉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那凉皮更是调的红彤彤的，让人看着就流口水。
  他们离得近的这些人，刚买了东西挣了钱，就忍不住了。
  那人想了一下，咬了牙就道：“你等下，我看谁还要买，我们合伙买。”
  顾乔月笑着点头，她打的就是这个注意。
  一家三样都买可能性不大，但这些农村里过来卖东西的可不一样，他们挣了钱手里攥着，想吃又舍不得花。
  但要是有便宜占，那可就不一定了。
  那人找了临的近的几个人一商量，凑了钱，就过来了。
  “丫头，三样都卖，肉多加点，菜也多加点，还有那凉皮辣椒也多放点，老陈头等着下馒头呢。”
  “好嘞。”
  顾乔月应了一声，张佩佩就忙着拌凉皮，顾乔婉弄菜夹馍，顾乔月剁了腊肉给夹了肉夹馍。
  “大叔，一块三毛钱。”
  大叔爽快的付了钱，就带着去给合伙的几个人分了。
  腊肉的香味，和凉皮红彤彤鲜亮的颜色让其他人看的直流口水，手里的杂面馒头愈发的难以下咽了。
  很快就接连过来好几拨，都是合起来买的，不大会儿，顾乔月的摊位就被围了。
  摊位就在食堂门口不远处，食堂里吃饭的不少人都能看到外面的景象，纷纷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些人都围了。
  过了吃饭的点，顾乔月带来的就卖的差不多了。
  农机厂有的技术工是要加班的，等加完了班食堂饭菜就已经凉了，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他们这些技术工和普通人可不一样，他们在那个时候有个很洋气的词叫铁饭碗，这些技术工更是铁饭碗中的铁饭碗。
  普通工人工资五六十块的时候，他们能达到一百多甚至两百块。
  这天，技术工老梁食堂里吃了顿冷饭冷菜，累了半上午，还吃不好，心情正糟，出门就看到门口不远处的摊子上那一碗拌的红彤彤的凉皮，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