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沉默片刻，“您还知道这个？让谁查的？”
  教训了这么半天，也就是吵着他不该跟猴脸那些人带着女人出海玩些乱七八糟的。
  可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连他带人过去的事都知道了。
  难道，船上有人通风报信？
  想到任妃妃身份暴露的事，赫连羽的心提了提。
  要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带她。
  老爷子要是知道，不知会怎么想。
  “听老朋友提了一嘴，说你们昨天晚上玩得很开，有几个女孩给弄到医院去了，到现在还昏迷着呢。赔钱算好的，事情也压下来了，真要闹出去，事虽是人家干的，你在船上，还能不受牵连？”
  赫连羽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他一早就走了。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分寸。”赫连羽谨慎地说。
  “我明白，可近朱赤近墨者黑，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下次我会注意。”
  老爷子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赫连羽见老爷子不像是知道任妃妃也过去了的事，神情就松下来。
  不过，这个女人去留他不是早有决定？
  重新坐回赫连羽太太的位置，是绝不可能了。
  就算老爷子误会又如何呢？
  他在担心什么？
  赫连羽眉头皱了皱。
  “咳……”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再次看过来。
  赫连羽一怔。
  还有话要说？
  平时说到这个点，也差不多该各回各屋了。
  老爷子今天精神头怎么这么足呢？
  “外面有些闲话。”
  “嗯？”
  “我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不过听着很不舒服。”
  赫连羽不做声，等老爷子继续说。
  “有人说你外头放着的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这个孩子，来历不正。”
  老爷子看了眼赫连羽，见他没什么表情，笑了笑。
  “是不是咱们家的种，我这双眼睛一瞧就中。暖暖这孩子，是你的不错，你不用因为听了这些，心里不快。”
  “嗯。”
  “我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去把我上回提那事办了。下回有人在我面前这么说，我就拿鉴定书拍他一个耳巴子。”
  “好。”
  老爷子满意了，起身柱拐上楼。
  赫连羽站在下面目送管家扶着老爷子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洗漱过后，赫连羽站在阳台上抽烟，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暖暖咯咯的笑声。
  他知道最近那个房间安了台电视，那孩子没事就在屋里窝着看动画片。
  听着笑得高兴，但一想到那孩子一个人呆在房间对着台冷冰冰的电视，心里就有怪怪的。
  学校，朋友？
  他好像是需要那些东西。
  不管怎么说，自己从这个孩子身上，得了些好处，也该给些回报。
  只是在送出去之前，先得把老爷子说的这件事解决好。
  要不然，在私立学校这种地方，很容易因为出生问题而受委屈。
  想到今天跟文泽熙的碰面，赫连羽眼眸微微暗沉。
  这份亲子鉴定报告书，还得在文泽熙那边弄出来。
  如果真是孩子父亲，正好用这报告书去讨老爷子高兴。
  如果他不是……
  门咚咚被敲响，“叔叔，你在不在？”
  赫连羽将手中烟弹掉，走过去开门。
  一拉开，就看到张妈牵着暖暖，一脸尴尬地站在外头。
  “他看到你这边亮了灯，就吵要过来。本来该洗了……”
  “有什么事？”赫连羽低头。
  “我想跟你聊一会儿天。”暖暖有些局促地说。
  张妈将他手轻轻一带，暖暖立刻把头低了下去，怯生生的。
  “少爷，您要是没空，我就带他回去了。”
  “进来吧。”赫连羽看了张妈一眼，“一会儿你再来带他过去。”
  “哎。”张妈应了一声，来不及说什么，暖暖就猛地将她的手挣开，一把扑到了赫连羽身上。
  “这孩子……怎么一点规矩都……”
  “行了。”赫连羽喝止。
  将孩子一揽，赫连羽回身把门带上，将张妈关在外头。
  赫连羽脸色明显不好，张妈在外头站了半天，轻轻抬手往嘴上拍了一把。
  就算是外头弄回的孩子，也是赫连家的骨血，规矩不好可以再学，她哪有资格说这些。
  赫连羽带着暖暖走进房间，让他坐到书桌边沙发上，自己坐到床边。
  暖暖好像不太喜欢这个距离，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两只手揪到一起，掰来掰去。
  “张妈教你规矩了？”
  “教了。”暖暖扁扁嘴，有点委屈。
  显然这些规矩不太合他的意。
  “都教什么了？”
  “吃饭不要闹出声音，不要惹大人不高兴，不能吵着爷爷，不能打扰你工作，不能随便打电话，不可以跑出去，不能进厨房要吃的，不能没到饭点吃零食，不能……”
  暖暖举着手指，一条条地数。
  他很聪明，每一条都记得清楚，鲜红的小嘴一张一合，一个字都不漏地往下背。
  赫连羽越听脸色越黑，到了后来，简直是有些气愤了。
  这是教孩子吗？整一个军训吧？
  “你都做到了？”压着火气，他问。
  “有些做到了，有些做不到。”暖暖低着头，显然是为自己没做好这些规矩感到羞愧。
  “哪些做不到？”
  “我……我饿。”暖暖噙着包泪，抬起头看着赫连羽。
  那委屈的样子，谁看了都要跟着眼红。
  “没人不给你饭吃。”赫连羽咬牙切齿。
  这是怎么弄的？
  他可是跟任妃妃说过，自己不会苛待孩子。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居然跟自己喊饿？？
  “吃饭的时候，不爱吃的菜不能不吃，可我喜欢吃的，他们不做。我吃不下，就饿着，可是零食也不让吃……有时爷爷剥点核桃给我，或者花生，那些我喜欢，但也不许我吃多了，怕坏肚子……”
  委屈一提个头，就忍都不忍住。
  暖暖本来没想着诉苦，但见赫连羽在那静静听着，一下子就把苦都倒出来了。
  “这些事，你怎么不跟爷爷说？让他叫厨房做你爱吃的？”
  “不能吵着爷爷。早上打拳，要静心，少说话，吃饭桌子上也不能说话。爷爷身体不好，常睡觉，不能去吵，他起来了跟我玩，张妈和管家在一边看，我又不敢说了。”
  “张妈不许你说这些？”赫连羽矬了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