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在外面住得挺好。”女人赶紧阻止。
  “住得挺好？住哪儿？什么房子？家里有几个人？见不着孩子，不想吗？”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想去瞧赫连羽，却又忍了下来。
  “是挺好的。我平时要工作，时间不是很空余，家里也没别人，孩子跟着我委屈了，放在这里有爷爷瞧着，更放心些。”
  “这是指着我给你带孩子了？”老爷子冷笑。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女人吓了一跳。
  “爷爷就别为难她了，她不会说话，闷得很。孩子跟她一起，学不着什么，还不如张妈会教规矩。”
  “哦？你不是挺讨厌张妈那套规矩吗？你没说，当我看不出来？”
  “反正让她来带，不合适。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这样大家都好，孩子是个意外，我本没想叫她生的，可是有了，您又想见，我才带回来给您瞧瞧。”
  老爷子又看了那女人一眼，见她缩着脑袋，确实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鼻中哼一声，“我当什么样的好眼光……”
  话说一半，就没再继续往下深讲。
  如果真是孩子妈妈，总得留些颜面给她。
  “中午留这儿吃饭吧。”
  听到老爷子这话，赫连羽心里松了口气。
  这意思就是没执意让她留下了，这关算过了。
  “吃饭……”女人瞟了赫连羽一眼，见他暗暗点点头，立刻笑了起来，“正好，我还有两个拿手菜，不知道爷爷喜欢吃什么？”
  “你是厨娘吗？吃饭就吃，用得着你做？”老爷子站起身，脸上没一丝笑。
  女人一脸尴尬，半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赫连羽目送老爷子离开后，转头看向女人，“在桌上什么都别说，吃就得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出去。”
  “好。”女人抬起头，刚想冲赫连羽笑笑，却见他迅速转身离开，留个背影给她。
  到了吃饭的时候，女人乖巧多了，喝汤夹菜做得轻巧，声响都不敢发出。
  本来常往赫连羽身上瞟的那双眼，也变得规矩起来。
  饭吃到一半，老爷子把碗放下，擦了擦嘴。
  赫连羽瞧见了，也放下碗，女人还在埋头苦吃，直到赫连羽在桌下踢了她一脚才坐正身子。
  “吃啊，没吃完么。”老爷子瞧了这边一眼。
  “我吃饱了，爷爷。”
  “这个爷爷先慢些叫，我听着很不舒服。”
  女人胀红着脸，有些后悔，垂着头不敢抬起。
  “您要是瞧着不顺眼，就让她走吧。她在这儿也不自在，本就不是该来的地儿。”
  “现在还不是时候，待会儿。”
  赫连羽看向老爷子，有些不明所以。
  外面汽车声传来，老爷子脸上露出丝笑意，“回了。”
  谁回了？赫连羽转头看向门外。
  门被保镖拉开，张妈牵着暖暖从外头走进来，赫连羽脸色顿时就变了。
  “曾爷爷，我饿了。”暖暖看到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脚步加快。
  “来来，坐曾爷爷边上吃。你看这两道菜，都是你爱吃的，曾爷爷特意叮嘱他们做的！”
  “好！”
  暖暖爬上椅子，一双眼睛被面前的饭菜吸引，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下午没课吗？”赫连羽瞪向张妈。
  “本来是有的……不过，不上也行。老爷子打电话叫回，我们就回了。测试过了，表现得挺好，园服也发了，明天正式进班上课。”张妈看着赫连羽脸色，小心汇报。
  赫连老爷子脸上带着笑，根本不管赫连羽是什么面色。
  女人瞧了眼暖暖，又把目光转向赫连羽，心里有些着慌。
  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她“儿子”了，不是说今天撞不上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目光转到暖暖身上时，暖暖也抬眼看她，两人眼神一触，都是一惊。
  暖暖将勺子攥得紧了些，在碗里搅了半天，都没往嘴里送进一口。
  “怎么不吃呢？”老爷子不动声色，问道。
  “不想吃了……”暖暖紧抿着嘴，眼眶渐渐泛红。
  “怎么了？怎么哭了？”
  瞧见暖暖这样子，老爷子有些着慌，赶紧把他抱过来，拿着手帕就给擦。
  暖暖吸着鼻子，仇视地看着桌边坐着的那个女人。
  瞪了一会儿，又瞧向赫连羽，那眼里的怒意根本没减轻半点，反而更盛。
  赫连羽被他瞧得心里发毛，知道这事给弄砸了。
  站起来，赫连羽冲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会意，赶紧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赫连羽嫌她动作慢，将手一扯，大步向外走去。
  “站住，去哪儿！”老爷子一声怒喝，两人立刻定下脚步。
  “吃得差不多了，我送她回去。”
  女人战战兢兢冲老爷子弯了弯腰，“您慢些吃。”
  “曾爷爷……”暖暖看着赫连羽拉着女人的手，泪水夺眶而出，抽泣止都止不住。
  “哎，怎么了这是！”
  “她是不是那个坏女人？是不是有她在，我妈妈就不能过来住了？她怕我妈妈来，所以抢着先来了，是不是？哇——”
  嗓子一嚎开，震得人心都在颤，赫连羽脸色黑得像锅底，女人瑟瑟发抖，感觉自己被这宅子里的低气压给弄得直不起腰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状况，打死都不该来！
  还以为能借着这个机会在羽少面前献献媚，谁能想是这么个苦差事。
  她的手，都快叫赫连羽给捏碎了，还不敢嚷嚷。
  “这个，不是你妈？”老爷子问。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曾爷爷，你给我把这个坏女人赶出去！我不要看到她，我不要喊她妈妈，我不要这个假的！”暖暖越哭越伤心，泪水不要钱地涌出，瞧得赫连老爷子心疼得要命。
  “听到没有？糊弄到我头上来了，你可真能啊！”老爷子气得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冲着赫连羽怒吼。
  “走。”赫连羽松开手，沉声说。
  女人吓得腿都软了，哪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还是一边站着的张妈机灵，拉着她就出了大门。
  “怎么着？孩子妈是个精怪不成？藏着掩着不敢叫人瞧了？到底是哪里的女人，这么拿不出手？我告诉你，就算是三教九流里出来的，我也不怵，你只管带回来，看我说不说半个不字。”
  “曾爷爷，我妈妈是好人，不是怪物！”暖暖哭得稀里哗啦，揪着老爷子衣服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