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暖暖在房间吃吧。”任妃妃下意识地说。
  “爷爷让你下去。”
  赫连羽强调了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果然任妃妃有了些犹豫。
  这才对，爷爷的意思，总不好违背。
  不管是让她回来，还是照管孩子，抑或是下楼吃饭，他只是做为传达人而已。
  赫连羽扬起下巴，满意地看到任妃妃脸上纠结神色。
  “妈妈，曾爷爷叫你下去呢。你吃了再来陪我。”暖暖乖巧地说。
  “你自己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任妃妃笑了起来，理理暖暖翘起的发梢，“那我一会儿就回。”
  张妈正好端着熬好的稀饭进来，任妃妃嘱咐了两句，跟着赫连羽下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没有一点交流，张妈瞧着更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错，任妃妃就是回来带孩子的。
  老爷子坐在桌前，见到任妃妃下来了，脸上露出丝笑意。
  “昨天睡得还好吗？习不习惯？”
  “挺好的。”任妃妃应着声，缓步走到长餐桌的桌尾，将椅子拉开。
  老爷子瞧着她的，眉头轻皱，“坐那么远干嘛？还是像以前那样，坐前面来。”
  “她爱坐哪儿坐哪儿，哪有这么讲究。”赫连羽说着，坐到老爷子身边。
  “来，坐这儿来。”老爷子指指赫连羽对面的位置。
  任妃妃看了赫连羽一眼，犹豫了一小会儿，走过去坐下。
  这个位置是以她以前常坐的，那还是赫连羽没出车祸之前，她以赫连羽太太的身份，坐在老爷子身边。
  现在坐这个位置，她有些担心赫连羽会不高兴。
  必竟在他眼里，自己已经不配再回来，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受伤需要她来照料，这个家都不会允她踏足一步。
  更何况，坐在这里……
  任妃妃低着头，不敢去瞧赫连羽。
  所以，她也就没能看见，自己坐下时，赫连羽嘴角挑出的那抹笑意。
  早餐依旧是老爷子喜欢的清粥小菜，照顾到赫连羽的口味，又上了两道他爱吃的。
  摆在任妃妃面前的，是一道清炒酸辣土豆丝。
  “来，我记得你爱吃这个。”老爷子拿起筷子点了点这盘菜。
  任妃妃谢了，拿起筷子夹了一些放进碗里，心中微有感触。
  难为老爷子还记得她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按规矩是不说话的，任妃妃记挂着暖暖，吃得很快。
  等她放下筷子，老爷子才吃了一小半。
  “怎么？这就吃好了？”
  “嗯。”任妃妃点头。
  “那就上去吧，瞧瞧孩子要些什么。昨天才从医院回来，得好好养些时，得你费心照顾了。”
  任妃妃慢慢站起身，欲言又止。
  “怎么？有事？”老爷子看了她一眼。
  “我以后能睡在暖暖房间吗？如果晚上有什么动静，也方便照顾。”
  赫连羽听她说起这个，眉头微挑。
  还真是不死心，跟他说不通，就来找老爷子。
  见老爷子沉默，任妃妃两手纠缠在一块，心微微提了起来。
  老爷子这么喜欢暖暖，应该会答应的。
  她在边上守着，应该比张妈更尽心才对，孩子晚上醒来见到是她，也能安心些。
  “孩子虽然接受了你，但必竟还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我看张妈照顾还算不错，你要是有这个心，等些时再说吧。”
  老爷子想了片刻，这样答复。
  任妃妃神色黯淡下来，“是。”
  “去吧，瞧瞧孩子去。”
  看任妃妃转身上楼，满身萧瑟，赫连羽忽然改了主意。
  “既然她主动要求夜里照顾孩子，就让她去，不然叫她回来做什么。”赫连羽放下筷子，说道。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没说话。
  赫连羽摸不透老爷子的态度，便没多说什么。
  等赫连羽去了公司，老爷子上楼去瞧了暖暖，接着回了房。
  管家问起刚刚在桌上的事，老爷子瞟了他一眼，“到底不是亲妈，能有多尽心？她待孩子是算不错的，可夜里有什么事，还是张妈得力。”
  接下来的话，老爷子没说，可管家自己也估摸出来了。
  上回赫连羽带着暖暖跟任妃妃一起去了游乐园，回的时候把孩子就扔那儿了。
  结果接了回来，孩子就跟赫连羽闹生疏了，还嚷嚷着要回亲妈那儿去。
  老爷子似乎是把孩子的异常归咎到了任妃妃头上，虽觉得她不会是那种挑拔的人，但还是得细细观察一段时间才放心。
  说到底，他把这个曾孙子看得比性命还重，一点都不肯委屈了。
  照例去园子里转了转，老爷子又去瞧暖暖，一推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笑声。
  再瞧，暖暖圈着任妃妃的脖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老爷子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乐呵着往里走。
  “爷爷。”任妃妃瞧见老爷子，赶紧就要站起来。
  暖暖还吊在她身上不肯松手，任妃妃起身的动作就有些别扭，老爷子瞧见了，将手按了按，“坐着坐着。”
  “曾爷爷！”暖暖咧着嘴，笑得欢喜。
  “哎，头还疼不疼啊？”老爷子赶紧上前。
  暖暖格外伶俐，见老爷子来了，立刻把手从任妃妃身上抽了回来，冲着老爷子要抱。
  任妃妃退到一边，看着爷孙俩人亲昵的样子，心底浮起一片柔软。
  血脉是割不断的，好像天生有一根弦，将暖暖跟这份血脉紧紧拉在一起。
  不论她如何去回避，暖暖还是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这是他的家，这是属于他的位置，如果自己真将他带走，长大后，暖暖会不会埋怨……
  铃声突然响起，任妃妃一惊，赶紧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任妃妃回到房间，见老爷子还在，有些犹豫地走上前，“爷爷，我有些事，得出去一趟。”
  “什么事？”
  “工作方面的。本来前天就该解决，后来暖暖发生意外，就……”
  “所以，你准备把孩子扔这儿，自己去忙？”老爷子眉头皱起。
  “我很快就回……”
  老爷子哼了一声，正要说话，暖暖突然巴到他身上，“爷爷，为什么不让妈妈去。她要赚好多好多钱，以后才能给我买东西呀。”
  “你想要什么，爷爷给你买。”老爷子脸上阴转晴，抱着暖暖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