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想跟你下五子棋。”暖暖眼睛眨了眨，腻在老爷子身上一拱一拱地。
  老爷子就是怕他这招，又怕他把头上的伤口碰着了，又怕从身上挣下来，手忙脚乱地抱着他迸了一头的汗。
  “好好好，下棋下棋。张妈，去我房间把棋盘拿过来。”
  张妈应了一声，赶紧去取。
  “怎么还不出去呀？站在这里干嘛？我要和爷爷下棋了，不要你在边上看！”暖暖冲任妃妃摆摆手。
  “去吧，早些回。”老爷子当然要顾暖暖的意思，见他把任妃妃往外赶，也就顺着应了。
  任妃妃走出门前，回头瞧了一眼，暖暖冲她直挤眼睛，模样可爱。
  坐进车里，任妃妃脸上还漾着笑。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像谁，总是有点小聪明的劲。
  看到老爷子不许她出来，居然能想到这一招，也是没谁了。
  笑渐渐淡了下来，任妃妃垂下目光，想到了赫连羽。
  应该是随他吧。
  下午四点，赫连羽早早结束工作回了老宅。
  赫连羽坐在后座，指节敲打着座椅，瞧见老宅在远处渐渐显现，唇边浮出一丝笑意。
  进了门，直上二楼，推开暖暖房间，却没瞧见任妃妃身影，连暖暖都不知去向。
  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赫连羽看到张妈走过，上前问：“人呢？”
  “谁？哦，您说小太太？她……一早就出去了吧？”张妈想了想，不确定地说。
  “出去了？”
  赫连羽脸色忽地阴沉下来。
  “是……是出去了，司机小李送出去的。”张妈咽了口唾沫。
  听到有人跟着，赫连羽怒火稍息。
  “孩子呢？”
  “在老爷子房里玩呢。”
  心彻底放了下去，赫连羽去了老爷子房间，一眼就瞧见暖暖靠在床上抱着个盒子扒拉。
  老爷子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暖暖把盒子里的玉石金器一块块往外拣，也不怕他把东西磕着。
  “做什么呢？”赫连羽不动声色地凑过去，站到暖暖身边。
  “呀！”暖暖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咣地一下掉到盒里。
  老爷子瞪了赫连羽一眼，“吓他做什么。”
  赫连羽尴尬地退到一边，看老爷子抱住暖暖哄个不停。
  “挑出什么没？觉得哪个好啊？”老爷子只当赫连羽不存在，问暖暖。
  “这些是不是很好？”
  暖暖注意力被转移，指着自己捡出来的一堆金灿灿的东西问。
  “你觉得好就好，都收着吧。”
  “嗯！”暖暖用力点头，左右瞧瞧，找出老爷子一顶帽子把这些东西捧了进去，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也不撒手。
  “您给他这些干嘛？”赫连羽站在一边皱眉。
  这都是老爷子积攒的一些老物件，奶奶年轻时的首饰还有一些绝版的纪念金币什么的，都叫暖暖包了圆。
  这些东西样式过了时，也不值个什么，比起匣子里那些水头足的翡翠玉器差得极远。
  又不好玩又没什么价值，给孩子抱着还担心塞嘴里啃了，赫连羽一脸不赞同。
  “你别管了。”老爷子摆摆手。
  张妈过来把孩子抱回房间，暖暖揪着帽子里的一堆东西不松，走时还冲着老爷子挥挥手，一脸满足模样。
  “任妃妃呢？”赫连羽问。
  “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把孩子扔这儿，自己出去了？”赫连羽声调提高。
  老爷子瞧了他一眼，“以前我就不说什么了，她愿意出去一直都随她。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了孩子，心就得放在家里，你找个时间跟她谈谈，外头那些事都推了吧，家里不差她赚的那点。”
  “我知道了。”
  吃过晚饭，任妃妃也没回。
  赫连羽回了房间，站在阳台上抽烟。
  烟头在夜色中一亮一灭，那速度，明显带着股燥郁。
  远远有车灯渐进，赫连羽弹掉烟头，看着车从大门进来，停在老宅前头。
  任妃妃从里面下来，居然穿着一袭礼服，头发随意盘在脑后，颊边落下几缕。
  眉目清明，唇色殷红，黑夜中肌肤雪白，走动间长腿在裙间显现，有种说不出的惑人魅力。
  赫连羽瞧着她身影没入前厅，鼻中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等到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响起，赫连羽将门拉开。
  任妃妃举着手包护在胸口，明显受到了惊吓。
  红唇微张，贝齿露出几颗，一双眼睛睁得极大，惊惶的样子居然也美得不落凡俗。
  “怎么？舍得回了？”赫连羽皮笑肉不笑。
  任妃妃松了口气，下意识扯了扯微低的衣领，“才九点，不是很晚。”
  今天跟陆启然联系上了，正巧定下的两个投资方之一筹款做慈善义卖，两个人就赶去了。
  义卖的空隙任妃妃看了本子，也觉得非常不错，合作的事情一拍即合。
  正好导演也在场，两人略略聊了一会儿，时间就拖得晚了一些。
  不过九点前能赶回来，任妃妃觉得已经可以了，义卖后还有晚会举办，她算是中途离场，其实不太礼貌。
  “不晚？孩子都睡了，你觉得不晚？让你过来是做什么的，没忘记吧？”
  任妃妃低着头，攥紧了手包，“对不起。”
  “对不起？又不是让你过来照顾我，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是不是觉得进了这个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反正能瞧着孩子就没什么危机感，信不信我立马把你赶出去？”
  “我今天是真的有事，下回不会了。”
  “穿成这样出去，我看着不像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赫连羽目光在任妃妃身上一转，咬了咬牙。
  如果不知道陆启然这两天在找她，赫连羽也还不会这么毛火。
  真要是工作上的事，需要打扮得这么妖艳吗？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上哪儿烛光晚餐去了，这么隆重，当他瞧不出么？
  赫连羽如刀目光，令任妃妃感觉自己在被一片片凌迟。
  楼梯有脚步声响起，张妈跟管家说话的声音传来，看来是准备到老爷子房间去。
  “我先回房了。”任妃妃不想被人瞧见她跟赫连羽在门前说话，匆忙说了一句就要离开。
  “我让你走了吗？”
  话音未落，赫连羽一把将任妃妃拖进了房间，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张妈跟管家上了楼，被这一声巨响惊了一跳。
  “怎么了？”
  “好像是少爷房间的声音……”
  走廊上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两人对看了一眼，一脸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