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财
作者:
春温一笑 更新:2021-07-13 03:32 字数:2912
林大郎离开望江侯府, 回到客栈, 少气无力把情况说了说, 林母气得跳脚大骂, “这厮莫不是个傻子, 饶是娶了个带拖油瓶的残花败柳, 他还当宝似的护着!他还有脸奚落你, 也不看看白玉萝是什么货色!”
林母破口大骂,唾沫横飞,林大郎沮丧的伸手抹脸, “算了,咱还回家吧。那望江侯府我是真不敢去了,那样的高门大户, 哪有咱说话的地方。”
“呸, 怎么回。”林母急了,“咱们是怎么到的京城, 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把贵人交待的事办成, 贵人饶得了咱娘俩?”
林大郎打个寒噤。
是啊, 这时候打退堂鼓, 带他母子进京的贵人怎肯善罢甘休。
“可我不敢再到侯府去了。”林大郎愁眉苦脸。
望江侯府的富贵, 沈器的气势,把他给吓住了。想到那雕梁画柱的府邸, 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公子,自惭形秽。
“你个没出息的。”林母恨得牙痒痒。
林母那出张字条, “这是贵人送来的地址, 让事情不顺便去找他。你快求求贵人去。”
林大郎虽怕望江侯府和沈器,但利欲熏心,还是拿着地址出门了。
他初到京城,路不熟,被狡猾的车夫给骗了,绕了许多冤枉路,半天也没到地方。
林大郎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人生地不熟,连车夫也不敢发作,一脸茫然的坐在车上兜圈子。
车夫心中窃喜,话格外多,路过高门大户总要殷勤介绍一番,“瞧见没有,这是平阳侯府,阔气吧?”“这条街再往里,是雍王府。雍王府世子爷娶的是白家姑娘,听说是庶出的。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位世子妃娘娘哪,说她有福气!”
林大郎心里不是滋味,愁眉苦脸。唉,若他当年没有休妻,现在他和世子爷、平阳侯世子便是连襟了,何愁没有前途?不行,得听贵人的,设法把妻子女儿都带回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便齐全了。
林大郎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
车夫拉着林大郎转了半个京城,狠狠敲了笔车钱,才把林大郎拉到了地方。
林大郎见到这里的高门,先就矮了。他壮着胆子给门房作揖,陪笑说了个人名,门房扫了他一眼,“等着。”进去通报了。
不知过了多久,府中才出来了一位中年嬷嬷。林大郎忙上前见礼,满面羞愧把望江侯府的事说了。中年妇人不屑一笑,把一个轻飘飘的荷包扔给林大郎,“就知道你办不成事。拿着这个,找白家要人去吧。无论如何,女儿总是你的。”
“可我欠白家的嫁妆……”林大郎底气不足。
“看看荷包里的东西就明白了。”中年妇人不耐烦的道。
林大郎忙把荷包打开,见里面是张一千两的银票,大喜过望,“是,是,小人这就去白家要人!”
千恩万谢,林大郎揣着银票兴冲冲的走了。
中年妇人呸了一口,“无耻贱男。”对林大郎万分鄙夷。
林大郎回到客栈,兴奋的拿出银票给林母看了,打起主意,“有了这一千两,咱们回家做个地主岂不是很好?别找白家了吧。”
林母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贵人这银票白给你的不成?人家是让你要回妻女啊。你要不回白玉萝母女俩,贵人饶不了你。人家一个小手指就能捏死咱们,知道不知道?再说了,你把白玉萝弄回来,咱和雍王府成了亲戚,你什么前程没有,还差这一千两银子了?”
“娘说的是。”林大郎心悦诚服。
林大郎带着银票去了浣花河畔。他这时有钱了,且是个欺软怕硬的,知道白家人斯文好说话,态度十分嚣张,“林爷我有钱了!这是白玉萝的嫁妆钱,钱我还给你们,快把小馨姐儿还我!”
林大郎露出得意狞笑。
馨姐儿就是白玉萝的命根子。只要能要回馨姐儿,白玉萝就得乖乖跟他回林家,让他成为世子爷的姐夫,带给他泼天富贵!
白家上上下下都被气得不行。
“四丫头日子才好了,林家这贱男便来捣乱。”白老太太恨恨。
“儿子自有对付林大郎的法子。”白熹很冷静。
他是做惯地方官的人,林大郎这样的无赖见多了,淡然告诉林大郎 “我女儿的嫁妆单子在此,你照这个样子还了来,白家才收。”把一个大红单子给了林大郎。
林大郎面红耳赤,“总之白玉萝的嫁妆不会超过一千两。我还了银子,难道还不行?”
姜瀚笑道:“自然不行。林大郎难道不知道四妹的嫁妆中有红木家具 ,红木价格大涨,现在花两倍的银子也未必买得到么?”
林大郎厚着脸皮央求,“同为白家女婿,二姐夫替我说句话可好?”
“不好。”姜瀚眸光变冷,“姜某虽不才,至少是正经人,怎肯和你这抛弃妻女之人为伍!”
林大郎闹了个大红脸。
白熹咬死了定要原嫁妆才行,林大郎无奈,气冲冲的离开了白家。
姜瀚及白玉树等人都很佩服白熹,“这样一来,可以拖延许多时日。”
白熹道:“拖延时日还在其次,主要是想引出林大郎背后的那个人。”
姜瀚等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对啊,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支持,本来在乐州磨豆腐的林家母子为什么突然到了京城,还能拿出千两白银呢?
必须把林大郎背后的那个坏人给找出来。
白熹守老规矩,认为做父亲的不便经常看望出嫁女儿,但这段时日却去了雍王府好几回,“茗儿小心,这人的心腹大患是你。”
白玉茗过意不去,“我又连累四姐姐了。”
白熹温和的道:“姐妹之间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茗儿小心提防便好。”
白熹虽这么说,白玉茗还是内疚,亲自去了望江侯府安慰白玉萝,“四姐姐放心,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一定把林家母子给抓了。”
林大郎还嫁妆,索要馨姐儿,还真是师出有名。大周律法,儿女是属于夫家的,做妻子的不管休离或和离,都不得带走儿女。但凡事都有例外,若夫家不要孩子,或夫家人死绝了、入狱了,母亲也是能带走儿女的。
毕竟官府也不可能把小孩子养起来,父亲这边实在没人,只能交给母亲。
白玉萝日夜担心受怕,瘦了许多,“七妹,林大郎虽无赖,到底是馨姐儿的亲生父亲……”
“知道,知道。”白玉茗嘻嘻笑,“林大郎这样的人吧 ,可恶归可恶,罪不至死。我心里有数。”
“怎么对付他?”白玉萝追问。
“不告诉你。”白玉茗笑靥如花。
白熹把林大郎告到了顺天府。两个罪名 ,一个是林大郎身为秀才,竟然到青楼嫖宿,有辱斯文;另一个是林大郎不孝顺,纵容林母和他人私通。
林大郎到青楼嫖宿是有证人的,赖也赖不了。更何况嫖妓也不是大事,林大郎痛快的承认了。
林母和人私通的事太丢人,林大郎咬牙硬撑,无奈白熹早有准备,把林母在乐州和在京城的相好都带上公堂,林大郎狼狈之级。
“大人明鉴,一个品行不端的父亲,一个荒唐淫_贱的祖母,如何能教养好小女孩儿?”白熹诚恳央求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深以为然,“小小女童被这样的父亲和祖母带着,哪有带不坏的。”
林大郎眼见馨姐儿不能判给他,急得发下毒誓,“小人必定痛改前非,若有违背,不得好死!求大人开恩,把小女断还林家,馨姐儿她姓林啊。”
府尹有些犹豫。
父亲健在 ,女儿判给母亲抚养,容易被人诟病。林大郎有错,难道还不让他悔改了?
白熹早和白玉茗等人商量好了对策,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当年小女返京,林家欠小女嫁妆还不了,故此林家才放了馨姐儿。一千两银子虽不是大数目,却也不是唾手可得。这林大郎是怎样发的横财,还求大人查查。”
“白大人这话对极了。”通判大为赞叹,“最近捕得江湖大盗数人,酷刑用尽,也不肯交待盗来的财物藏匿何处。焉知这姓林的不是窝脏之人。”
“不是,我不是!”林大郎魂飞魄散。
“那你是哪里飞来的横财?”府尹怒拍惊堂木。
林大郎浑身流冷汗,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