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永恒黑暗(六十五)
作者:
千钧四两 更新:2021-07-13 19:59 字数:3582
先祖之血不仅可以让人类对蛇人眼的控制能力增强,本身也会让蛇人或者蛇人亚种的各方面能力提升,但究竟会提升到怎样的程度,我不知道。
黑面具的意思是,米娜不是方泽的对手。
但如果我可以吸收足够多的先祖之血,我便有了打败方泽的能力。
可“足够多”又是多少呢?
我问黑面具,他想了想,最后对我说道:“尽可能全部吧,任何人得到了先祖之血,对你都不是好事。”
“所以,你最后的这个行为,只是为我引路?或者说,给我提醒吗?”我看着黑面具,想到了他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
他也选择了其中一句,作为我问题的答案,他说:“我希望你活着,是希望你能够找到办法,救自己,寻找自己的救赎……那样我会快乐,其实我是为了我自己。”
“谢谢你。”
“哦对,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嘶……不行,头疼,我的精神好像,被严重的干扰过,有些话,说不出口……但总之,你要记住,你的执着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对的,可能那就是最危险的东西。你永远要记住一件事,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你记得什么,不管曾经的一切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但凡要杀掉你的人,他们只会是敌人。”
“包括你吗?”
“没错……也包括我,包括在放弃杀掉你这一想法之前的我。”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我们的对话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但黑面具却迟迟没有解开虚幻的空间,我们对视着,许久之后,这一次是我先开的口:“你还有多少时间?”
“就在这一两天,也许几个小时之后,也许几分钟之后。”
“我一直好奇一件事,人……有灵魂吗?”
“不知道。”
“那你会去哪里?”
“会去哪?其实我活的时间也很久了,有些问题,也想了几百年……我不知道人有没有灵魂,但即便有,也早晚会消失的吧?总不会有什么,是永远存在的吧?”
“我也不知道……那你恐惧吗?”
黑面具摇头:“那倒没有,只是遗憾,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清楚。”
其实我很好奇,黑面具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想清楚的,可最终,我还是没有开口。
“好了,我放你离开……然后配合你演一场戏。”
“演戏?”
他点头。
黑面具解开了虚幻空间,倒下的是他,大概的意思就是在刚刚的精神对抗中,他失败了。
不得不说,方泽的确守信,也给我这个暂时的敌人足够的信任,他把我的头拼了回去,我渐渐恢复。黑面具离开,我不知道他会去哪,而我也相信了黑面具最后给我的忠告,没有任何反抗的登上方泽的船,他留下一名手下,带着被封印的米娜留在日本。
“你放心,我会信守承诺,两个小时之后,我的人会拔掉插在她身上的骨头。”
“我信。”
“你这样配合,倒是很让我意外……你不想试试吗?我没有阻止他拼装你的身体,你恢复体能的速度又很快,不想试试能否以亲自战胜我的方式带走米娜?”
我双手扶在围栏上,看着远处的海平面:“我本就不是一个好战的人,而且与你一战其实是在赌博,赢了我带走米娜,输了我和米娜一起死。而如果不赌,米娜会被你放走,我也未必会有性命之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赌这一局。”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要救人。”
“我是这么说过,一样的道理,如果你杀掉古川咲,我照样得不到她脑子里的东西。”
方泽摇头一笑:“不对,你在说谎,虽然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看起来也很真诚,但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转过头,注视着方泽的眼睛:“你我其实不太熟,为什么你那么自信,自己非常了解我?”
“你知道,有的人即便只是对视一眼,也会让人发觉到他的不寻常之处,关键不是那个人流露了多少,而是看着他的那个人是谁。”
“你这是在夸自己与众不同,慧眼独具?”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这一点我一向非常自信。”
我没搭话。
其实不管我说什么,或者方泽说什么,都是没意义的。就算他知道我心里有事,可也不会拒绝带我去寻找先祖之血,而我也只能跟着他走。
船只驶入公海,我们登上了一艘方泽提前准备的潜艇,就像之前与古川武一起寻找先祖之血时一样,我们大概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我终于再次进入了那片区域。
之前,我是被古川咲催眠,进入那藏着百具蛇人干尸的深洞时,是没有意识的,这一次我重走了过程,发觉这里的一切和之前我所见的一些蛇人地宫构造差不多,只是开启的方式并非星图密码锁,而是我的血。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进入。
也就是说,如果最初设计这里的人是我的某一个前身,那么这里应该是只为我一人准备的。
先祖之血,其实就是我无数前身尸体的血液。
那些东西可以强化任何与蛇人有关之人的能力,但对于我的强化,理论上应该是最强大的。
这种猜想与当初黑面具给我的忠告几乎重叠。
那么应该就没错了!
可我该如何抓住机会呢?
我看着满目吊挂着的尸体,那尸体的身上连接着一根根的透明管,所有的管道汇聚到一头,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容器,容器上的开关被方泽的人打开,而后先祖之血开始注入。
其实我此刻的位置,距离那容器是非常近的,我可以用脚偷偷在地面扎根,绕到容器之下,破开容器,吸收那血液。
但问题是,这里的地面在我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便发现,是用非常特殊的物质构成,就像之前我与古川武的人破开的石板一样,异常坚固,我的藤蔓在巨大冲击之下,也许可以将其砸出裂口,但却很难钻出洞来。
怎么办,怎么才能无声无息的破开它呢?
还有那容器,貌似是金属,何种金属?我的藤蔓可以破开吗?
很难,除非……是更加坚固、坚韧的东西。
“方泽。”我在方泽的身边。
他转身看着我:“怎么?”
“有了这些血液,你就可以与迷宫掌控者叫唤左澜了,是吧?”
方泽点头:“没错。”
“那我呢?你会如何处置我,或者说,迷宫掌控者,会对我做什么?”
“你……”方泽突然对我神秘一笑:“不好意思,你暂时还是不能够脱离我的控制。”
“我就知道。”
“那你不好奇,你会去哪吗?”方泽问我。
“好奇,可听你这么说,我大概知道你不会把我送到迷宫掌控者的手上,我还挺好奇的,你到底为多少人做事?你这么强,为什么要为别人那么拼命?”
“因为我当然要防着他骗我,如果我把你交给他,他又得到了先祖之血,那么是否把左澜还给我,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
“原来是这样。那你会把我藏在哪?”
“我会把你交给一个人。”
其实说这么多,我不过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我也不在乎他说自己会把我藏在什么地方,或者如何让我乖乖的不逃走,结果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说把我交给一个人。
那时我来了兴趣,问了句:“谁?”
“可能是你非常想见的人也说不定。”
“我想见的人可只有一个。”
“所以说,我们也许很像。”
我心头一颤,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准备带你去见的人……就是她,杨雪。”
杨雪。
这两个字从方泽的嘴里说出来,我的身体仿佛遭遇了雷击一般,那种过电的感觉我终生难忘,如果不是我此刻脚底根本不能离开地面,我真的想靠近他,掐住他的脖子问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
“你很激动?”
“你最好别骗我……”
“我也是个传话的,你说过,我为很多人办事,没错,古川武、迷宫掌控者,但其实,我还为杨雪做事。”
“她在我的脑子里!你骗谁?她的眼睛也在我这里,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开始变得有些暴躁。
“也许她不止在你的脑子里,记得那扇黑门吗?如果你记得……”
之前的一切在我脑海中闪过。
最后停留在米娜、黑面具两人的脸上。
一股怒意在心底破土而出,而且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我的肩膀延伸出藤蔓,瞬间抽断了连接先祖尸体的管道,容器停止储存血液,我盯着方泽:“把话说清楚,否则,你一滴血也别想得到。”
方泽看着我,那双黑色的眼睛渐渐变成了血红色,他身体周围的温度开始降低,我感觉自己似乎靠近了一个移动冷库,他盯着我,微微张开嘴,说话时我发觉他的犬齿有些特别,他的舌头也格外的红艳。
“叶瀚,你惹怒了我……”
“看得出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自信。”
“你想知道,可以啊,把你刚刚的话说清楚,顺便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
方泽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我怕你没有那个本事,起码现在的你没有。”说完,他突然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没错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但那出手的速度非常快!
可以说我只看到了那只手的残影,那是不属于人类、蛇人或者鲛人中任何一个可以有的速度,而此刻方泽展现的样子,似乎也不是那其中任何一个。
“我知道,掐断你的脖子,你不会死,但却不能够反抗我所做的任何事情,我本想尊重你,但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机……”他的话戛然而止,然后惊讶的看着我的手,我的手已经掐住了方泽的手腕,速度丝毫不必他慢,他一点点抬起头:“你做了什么?”
盛血的巨大容器中,一条黑色的细管慢慢露出了头,我转头看了一眼:“我反向眼神眼虫的黑色丝线,替代我的藤蔓,悄悄吸收了一点先祖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