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龄巨星 第469节
作者:蠢蠢凡愚QD      更新:2021-09-15 03:02      字数:4112
  现在台上进行的,就是第一幕“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说的蘑菇蛋研发人员老李因为被纳入研发团队,因为项目严格保密,和妻子发生误会冲突的剧情。
  昨晚上赵瑾芝已经陪着安小小将之前的剧本熟悉的差不多,在今早李世信将新剧本递过来之后,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熟悉。
  排演厅中。
  “老李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人了?”
  看着背对着观众的赵瑾芝,在李世信上台之后带着一丝丝的颤抖说了第一句台词,所有人都有点儿懵。
  这糟糕的台词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展现马兰往事么?
  怎么一开口就变成了都市家庭伦理画风啊?
  可是当上了妆,穿了一身六十年代科研人员非常常见的蓝咔叽布中山装,从舞台一旁走到灯光之下,汇演厅中所有的人都不禁眼前一亮;
  仅仅是带了个一个黑色的假发,上了一层扮相,可是台上的李世信看起来年轻了二三十岁。土气但是整洁的服装,身上那淡淡的书卷气,将一个六十年代知识分子的形象特质一览无余!
  “嚯,以老演小啊!”
  “这扮相谁给上的?”
  “好像是李老自己......”
  “......作为一个专业化妆师,此时此刻我只想说;师祖级大佬,恐怖如斯!不说演技怎么样,这舞台妆可真牛了啊!”
  滴!
  获得附加【赞誉】的喝彩值,11241点!
  面对“妻子”那道微微耸动着双肩,时不时抹着眼泪的背影,已经完全融入了角色的李世信无视了耳边传来的系统轻鸣。走向妻子的脚步一顿,楞在了原地。
  沉默,在舞台上蔓延开来。
  明明舞台上什么布景都没有,但是那种相对无言心思百转,却仿佛将所有人都带入了一间不太大,但却温馨整洁的卧室之中。
  “蕙兰,你......怎么会这么想?”
  面对“老李”带着惊讶和惶恐的一声反问,赵瑾芝缓缓的回过了身。
  “从去年开始,你就说单位忙单位忙。可是我问了惠英,她说就没听说过单位有什么外派的任务。我去了你们单位,你们同事都说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单位你不在,家里你也不管。你倒是说,这几个月你都去哪儿了,在干什么?”
  面对妻子委屈的泪眼,老李的嘴巴微微开阖了一番。他想解释,可是空气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扼住了他的喉咙。
  看到这一幕,一行马兰基地的嘉宾深深的抿起了嘴。
  “这段剧情,和电影《横空出世》里面陆光达和妻子王如慧的情节类似啊!”
  听到一旁一个工作人员的低声议论,一个嘉宾轻轻的摇了摇头。
  “在当时,陆光达和王如慧这种妻子不知道研发时期丈夫在做什么的情况......不是个例。电影我看过,陆光达的原型虽然是邓老,但其实这个人物,是许许多多第一代马兰人的缩影。”
  听到身旁的老人这么说,几个小年轻眨了眨眼睛,“老师,您是......”
  说话的老人摇了摇头,没说自己的名字。
  “《横空出世》的在创作时去马兰,就是我接待的剧组。”
  “......”
  听到老人的回答,现场的小年轻们咧起了嘴。
  台上,李世信的表演还在继续。
  面对妻子的质问,老李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而见到丈夫默不吭声,妻子也终于忍不住了。
  “老李,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整整四个月没回过这个家了?孩子都已经会说话了,他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但是自打他生下来见过你几次呀?”
  妻子的质问,惊醒了怀抱中的孩子,在一声声婴儿的啼哭之中,老李挺拔的身躯溃缩了下去。
  虽然台上的布景简单,婴儿也仅仅是用一个枕头道具冒充的,但是一声声啼哭中,丈夫那欲言又止,挺高个子的人就那么塌着肩膀,仿佛是身体的力量压着胸中想迸发出来的一句解释,现场的所有人也都似乎喉咙里堵了一口东西。
  良久良久,丈夫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到了妻子身边,颤抖着双手伸向了妻子怀中的婴儿。
  但那只手,却被不住抹着眼泪的妻子一把打开了。
  捂着手,丈夫默默的回过身,拎起了门口的公文包。
  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止住了脚步。
  “我又要走了,这一次任务可能会很久。你和孩子......在家里好好的。蕙兰,我在做什么,真的不能告诉你。但是请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你和孩子是我一生挚爱。”
  “既然是挚爱,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女人和婴儿的啜泣中,男人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间。
  第一幕到这就算是结束了。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丈夫和妻子之间的误会是因为蘑菇蛋研发的保密因素产生的,但是在看到台上的一幕幕之时,仍然忍不住的动容。
  特别是几个马兰基地的嘉宾,已经泛起了泪花。
  “当初是这样的,那个时候596工程的保密等级是绝密。半个字儿都不能往外说,我父亲当初参加研发,整整一年没回家。我妈去问单位,单位也说不清楚,我妈还以为我父亲出了什么事儿单位瞒着不告诉,去派出所报了警......”
  听着一个嘉宾的讲述,排演厅中一群年轻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就在所有人安静的等待之中,李世信和赵瑾芝稍稍做了一番准备后,话剧的第二幕开始了。
  赵瑾芝饰演的妻子默默的走到了台上。
  角色的形象,从齐耳短发变成了长发,预示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同志,麻烦让一下。”
  随着赵瑾芝上车的一个动作,她轻轻的拍了拍站在过道上的一个男人。
  听到身后的声音,那挡住了过道的男人一愣,像是个缺了油的机器人一般,缓缓的转过了头来。
  看着面前这个带着口罩的男人,妻子手里的菜篮子,就掉在了地上。
  “老李......你终于回来了。”
  在妻子满含意外,委屈和高兴的复杂目光中,男人深深的闭上了眼,将脸上的口罩拉高了一些。
  然后,转过了头去。
  “你认错人了同志,我......姓祖。”
  第516章 到底还是高看你们这群韭菜了!
  因为是第一次排演,所以舞台之上并没有进行任何的布景。
  道具也都没有准备。
  但是此时李世信和赵瑾芝微微向上做抓举动作的手臂,以及二人轻微摇晃摆动的身体,清晰的向排演厅里的众人传达了这是在公交车上的场景。
  在男人一句“同志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李,我姓祖”的回复之后,妻子的情绪绷不住了。
  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成家立室,结婚生子,同床共枕,朝夕相伴过,哪怕是化成灰自己的认识的男人,妻子噙在眼窝里的眼泪,在公交车的摆动助力下,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对不起了同志,看样子的确是我认错了人,我可能是眼瞎。”
  对着那默不作声的后脑勺,她擦干了眼泪,自嘲的笑了。
  “三年前啊,我家的一个长辈说给我介绍个对象,说他做搞物理研究的。在我的印象里,搞物理的人都透着股呆气儿,而且除了做学问之外什么都不会。当时我就想,要是找个除了物理定理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人过日子,那得多无聊?”
  “第一次见面,看到他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笑起来两排白牙,脸上挂着俩酒窝,介绍人走了之后连句话也不会问,我就知道我没猜错。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他了,不为了别的,只为我问他搞物理有没有趣的时候,他说那些我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时候,眼睛里的光真亮,笑的真干净。”
  “后来呢,我发现这个人虽然生活技能确实低了点儿,但是还挺有意思的。处对象的时候,我让他帮我爸浇花,他竟然问我一盆浇多少毫升水。我教他做饭,他每次都不厌其烦的问我半勺酱油大约多少毫升,一勺盐大约多少克......”
  说着这些琐碎的往事,妻子抹干了哭红的眼睛,对着男人的背影,乐了:“同志,你说逗不逗?”
  面对妻子的询问,男人在犹豫了一会之后,说了声对不起,挪到了距离妻子更远的地方。
  可是他的逃避换来的,却是妻子的穷追猛打——她不依不饶的跟了过去。
  “虽然生气,但是就觉得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他什么都不会,可人特聪明。只要教他方法,他什么都能很快的学会。而他学的每一样技能,几乎都是为了照顾我,让我开心的。他笑起来,能把石头给焐热。就这么我们俩就结婚了。可结婚才半年,他就变了。”
  在男人的沉默中,妻子脸上的的幸福和怀念消失,只是眼泪更加汹涌。
  “我怀孕两个月,他就开始不断的出差出差。我自己挺过了孕吐,自己去产检,自己挺着大肚子买菜做饭洗衣服。这都没什么的,就算别人说一些风言风语我都不在乎。可是我提前一个月给他拍电报告诉他预产期让他得个空回来,结果呢?我生孩子那天他别说人影,连个口信都没给我。我都不敢跟家里面说这些,我怕我说完,我爸妈肯定就不让我跟他过了。我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
  在妻子的哭诉中,男人攥着栏杆的手,已经因为极度的用力而发白了——但是他仍然没说话。
  看着男人颤抖的背影,妻子用力的吸了吸流到了鼻翼的眼泪。
  “生完孩子产房里其他床都是全家伺候着,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连口粥都没人给我送。下不来奶孩子饿的哇哇叫,还是其他床的产妇看我们娘俩可怜,给孩子匀了几天的奶。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多难受?”
  “这还没完呢。生下孩子之后,我给他们单位写了几十封信,告诉他孩子出生的消息,我不求别的,孩子生下来,总得有个名字吧?结果呢?从孩子出生,到孩子百天,都没等到个回信儿。我带着孩子去拍百天照,人家摄像师同志问我孩子大名叫什么我都答不上来!又过了几个月,孩子都会说话了,他终于回来了。可是进了家门才几分钟就跟我说又要走,这一走,整整一年没有音讯。”
  说到这儿,妻子的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了。
  她拼命抹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向那个背影靠近了一步,几乎是质问道:“同志,你说说,我是不是瞎了眼睛,认错了人?”
  因为刚才站位的变幻,此时的李世信,已经从背对观众变成面对观众了。
  他仍然没有说话。
  但是台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双掌攥得已经没有了血色,紧紧闭着眼睛,眼泪和鼻涕已经浸透了口罩,哭的不成人形的男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随着一阵耸动,公交车到站了。
  男人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眼同样泣不成声的妻子,然后逃也似的下了车。
  舞台上,照着妻子的灯光熄灭了。
  男人终于摘下了口罩。
  女人没瞎,也没认错人。
  在所有观众的泪目之中,李世信扶着充当公交站牌的道具,缓缓的蹲了下去。
  他紧紧的闭着眼睛,因为太过用力,使得整张脸上的五官都聚到了一起。滚滚的泪水流进咧开的嘴中,和鼻涕口水混杂在一起,一滴滴一串串的滴落。
  他干嚎着,除了剧烈的喘息之外,没有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