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娘是我媳妇，你媳妇还没进门呢。将来你娶媳妇，你就和媳妇睡。”
  萧铁山说长句子，不太习惯，但为了让儿子不在中间碍事，他选择更加耐心地解释，“你不是想要小弟弟吗？”
  小多余摸了摸脑袋，他在，小弟弟就不敢出来了吗？可是他不会欺负小弟弟的啊。
  爹偷偷和他说，让他自己睡，总觉得其中有阴谋。
  小多余干脆摊手，“我都听我娘的。”
  萧铁山再次无语，一个小包子，真不好对付！
  还不等他懊恼，小多余又补充一句，“爹，你和我说这些，娘她知道吗？”
  萧铁山：“……”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小多余很害怕，但是不肯认输，爹爹是想把他排挤出去，自己独占娘亲，太有野心了！
  村里的娃子，谁家不是和爹娘一起睡的，咋到了他这就不行了呢？
  方芍药端着葱花饼出门，见丑夫和儿子站在门口，道：“吃饭了，快去摆桌子！”
  一声号令，萧铁山立刻行动，而小多余也不甘落于人后，拎着长条的板凳，放在桌边。
  屋内还有抹灰留下的粉尘，床单铺盖要置办新的，今晚一家三口继续睡在马车上。
  “小多余，你不爱吃葱花饼吗？”
  晚饭简陋了些，小多余吃得很少，方芍药琢磨，要不要给儿子加个菜。
  今儿又在繁忙中度过，等想要出去买菜，送家具的又来了，就拖到现在。
  “爱吃，娘做的我都爱吃啊。”
  小多余眼睛亮亮的，靠近自家娘亲。方芍药给他舀了一勺鸡蛋汤，葱花饼鸡蛋汤，绝配。
  萧铁山抬眼，看母子二人亲昵，心里有些许的不舒服。儿子越来越精，不好糊弄了，他最担心的，还是小多余告状。
  一顿饭吃得很紧张，等到晚上入睡，小多余也没提这个事。
  萧铁山发觉，和小娃子斗智斗勇，他竟然斗不过！他必须想个法子，把儿子支走。
  夜里，下了一场雨。雨点拍打在车壁，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响动。马车内涌进去潮气，天还不亮，方芍药就醒了。
  萧铁山点燃车壁上的油灯，道：“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
  “下雨天好眠，可惜在马车里，始终睡不踏实。
  方芍药打了个呵欠，眼下还早，本想赶个早集，下雨了，那些小摊贩很可能不出来了。
  “想去赶集？”
  京都里，各大商业街琳琅满目，没隔几条胡同，就有一处集市，晚上还有不宵禁的夜市，热闹繁华。
  初到京都，二人就为了住所忙活，还没好好地出去逛逛。
  “昨儿晚上儿子吃得少，我想着不能糊弄了，买点青菜和肉，做炖好的。”
  方芍药低头，看着小多余的睡颜，心里微暖。儿子不是亲生的，却是个小暖男。她做什么，小多余都跟在一边，偶尔搭把手，渴了，给她端水。
  方芍药始终记得，初到这里，看到小多余怯怯的眼神，和她一样茫然。小包子好不容易开朗了点，她必须扫平一切阻碍。
  萧铁山沉默，他好像无疑中成为自家娘子扫平的对象之一了。
  “走吧，带你去赶集。”
  萧铁山打算把儿子扔在家里，京都治安和北地不同，还是很安全的。周围的邻居，他提前打听过，有都是本分人家。
  小多余眼皮动了动，翻动身子，睡眼惺忪。
  爹爹果然有企图，想甩开他，没那么容易！
  “娘……”
  小多余伸手，拉着方芍药的衣袖，声音软萌，“我也想一起去。”
  “好，咱们一起去。”
  儿子醒了，方芍药有什么不答应的。带着儿子赶集更方便，一家三口先买点吃的，这才有力气。
  萧铁山背过身，抽了抽嘴角，小娃子不好对付啊！
  洗漱妥当，雨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下雨天，方芍药懒洋洋的，特别不爱动，若是能躺在家里睡个懒觉就好了。
  屋内潮气太大，得买炭盆熏一熏潮气。京都水多，蚊子也多，窗台下，她打算种一圈薄荷或者能防蚊的花草。
  一家三口出门，正好撞上隔壁的妇人。
  妇人打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急匆匆地打个招呼，而后迈着小碎步跑走了。
  巷子里路不平整，下雨低洼处积水，方芍药跳着走，让萧铁山抱着小多余。
  自家的院子位置不错，走出巷子没多远，就有一个小型的集市。集市周围各类铺子，这会儿已经开张了。
  “我昨儿去铁匠铺子打听过，这边铺子都出早集，天黑以后打烊。”
  靠边的铺子，是一家卖早点的。此刻，门口有人陆续地进入。
  “我们先吃点东西。”
  方芍药还没感觉，她听见儿子肚子叫了，立即提议，吃饱喝足才有力气逛街，再者雨还有点大，先找地方避雨。
  下雨天，即便是再小心翼翼，裙角还是湿了一片。
  萧铁山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地记下。自家娘子不太会做鞋，京都和北地气候不一样，四月份阴雨连绵，至少需要一双雨鞋，一双羊皮小靴子，才不至于湿了鞋袜。
  卖早点的铺子，分为上下两层。
  门口有账房，想吃什么，先交钱，而后拿着对牌，到窗口取餐。
  这和现代模式差不多，节约人手，而且先给钱，也不怕漏掉谁。
  方芍药想开吃食铺子，用心观察取其长处，她不认识自己是现代人，就一定比古人先进。
  一家三口点了小笼包，虾饺，豆汁和羊杂汤，方芍药一边吃，一边听着邻桌聊八卦。
  “掌柜的，你听说了没，四月十六，白牡丹要在东祥酒楼开嗓了！”
  有好事者进门开始就传递消息，提起白牡丹的戏，众人一言我一语，顿时沸腾了。
  “以往在茶馆，咱们还有机会到门口去蹭戏呢。”
  铺子人多，掌柜的也加入发对牌的行列中，闻言叹口气，“东祥酒楼，咱们可没机会。”
  听说，这次白牡丹开新戏，首次开嗓选中东祥酒楼，那可是京都第一楼，寻常百姓，根本出不起那个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