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564节
作者:全金属弹壳      更新:2022-10-17 23:15      字数:3942
  琢磨着这些事他们进屋。
  回学家里条件不太好,屋子里家具都挺老旧,桌子腿和椅子背上都有修订的痕迹。
  回学爹领他进卧室,为难的说:“自从孩子他爹走了,孩子他娘就一直吃喝的不好。”
  听到这话,家里的大闺女懂事的去厨房端出个饭碗跑到床头对侧躺在床上的母亲说:“妈、妈,你快吃点饭吧,你昨晚上啥没吃,今早上啥没吃,你吃点吧。”
  回学爹劝说她道:“英啊,你吃两口吧,你得为孩子着想,你看你不吃孩子也没心思吃,这不行啊,你不能饿坏你自己也不能饿坏孩子,你把孩子都饿坏了,咱家里日子不是更过不下去?”
  床上的妇女蓬头垢面,她闭着眼睛摇摇头,死气沉沉。
  回学爹说道:“你起来、你看看,天涯岛的王老师听说咱家情况后过来看你,王老师你是知道的,他本来忙活的很,特意过来看看你,你不能再不睁眼啊。”
  听到这话回学媳妇终于睁开眼睛。
  她看见王忆后扶着床头坐了起来,终于开口说话:“王老师来了?你说家里头这样、王老师你咋突然来了?让你看笑话了,家里头这个样子,让你看笑话了。”
  王忆把提包放下说:“你家里的事我清楚,这不是什么笑话,谁家碰上这样的难事也遭不住。”
  回学媳妇难过的哭了起来:“是呀,谁家碰上这事能遭得住?王老师你说我、我孩子还有我公婆咋这么命苦?咋就是我家碰上这事了?”
  “还有回学,你说他更命苦,你不知道我家回学过的都是啥日子,真的,外人都不知道!”
  “你说为啥大热天的他还能感冒着?他身子不行啊,没有营养,他平日里就吃一顿中午饭,就是因为在海上摇橹撒网的要干活所以吃一顿中午饭,早上晚上他不吃饭!”
  “我让他吃,他舍不得,晚上到了吃饭时候就抽两袋烟,说抽烟能充饥、能顶饿。”
  “其实他舍不得吃饭,只想把粮食省给老的小的,只想给家里挣钱攒钱赶紧把债都给打上。咱庄户人家,身上有债日子过的不踏实……”
  潸然泪下!
  回学爹听的更难受,蹲在门口一个劲抹脸。
  王忆掏出手绢递给回学媳妇,说:“我们队里的汉子也这样,我知道,男人当家不容易,这种心情我理解。”
  这话不是空口白话。
  家里外头有债务,里头有父母孩子,回学每天睁开眼就是外面有好几张嘴要债、家里好几张嘴要吃饭,他一个男人压力得多大?
  外岛好些男人都是过的这样苦日子。
  一直到现在天涯岛都有些男人不吃晚饭,就跟回学一样,他们到了饭点抽点散烟叶子说能充饥。
  实际上这哪能充饥?他们是从牙缝里省点粮食。
  纯粹是自欺欺人,这样摇橹那能有力气?撒网收网哪能有力气?
  可是这年头好些家庭过日子真的全靠从牙缝里往外省,到了海上没力气他们会随便弄点海货填肚子,比如小螃蟹小虾都能吃,他们靠这个来出力气。
  回学媳妇听他有共情,哭的更厉害:“王老师,我守着你我说实话,我真后悔那天让回学去扎海,我就该铁了心劝他歇一天。”
  “可回学这个人啊真的是个老实人,他跟我说家里还有债还有孩子吃饭,他还想供孩子念书,他说孩子得念书才有出息,他就拿你来举例,说你念了大学有本事,去城里能认识干部、回生产队能领着社员发财。”
  “他想从家里也供出一个大学生来,所以他得拼命的干活,唉唉,你说啊,老天爷,谁能想到他把自己的命给拼没了呢?”
  此时妇女哭的更厉害却泪水要少了。
  真是把眼泪哭干了。
  王忆对他们家大闺女说:“给你妈去倒一碗水。”
  大闺女懂事,说:“嗯,王老师我也给你倒碗水。”
  她去倒了水端过来。
  王忆叹气道:“嫂子你别哭了……”
  “我不想哭,我其实不想活了。”回学媳妇绝望的说,“你看看我家里,老人孩子的全是嘴,我怎么能过下去?”
  听到这话大闺女吓得也哭了,对王忆说:“王老师你劝劝我娘,别让她寻短见,我没爹了,要是再没了娘,我们姐弟咋办呢?”
  王忆对回学媳妇呵斥道:“行了,你别哭了,你说你一个大人,还没有个孩子懂事!”
  “回学没了,家就完蛋了?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一样能过下去!”
  他说道:“我叔我婶年纪没多大,还能干的动,你也干的动,你们三个大人有手有脚的还能养活不了自己?”
  “三个孩子送去我们学校念书吧,虽然咱不是一家子的人,可乡里乡亲的该帮都要帮一把。孩子送去我们学校,咱两个岛隔着近,只要天气不是很差那就摇橹送去上下学。”
  听到这话,回学爹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回学媳妇也赶紧瞪眼看向他。
  一下子看到希望了。
  天涯小学的事情他们最了解,孩子去上学管早饭管午饭,王老师还会去社会上找单位领导找城里的同学帮忙给支援一身衣裳。
  三个孩子要是能去天涯小学念书,那起码孩子的日子就好过了。
  回学爹又是欢喜又是惴惴不安,搓着手说:“王老师,这能行吗?我们队里孩子也能去你们那里上学?”
  王忆说道:“三个孩子都叫我老师了,那我就领着他们一起去念书吧,今年暑假结束开学的时候你们给我送过去吧。”
  回学媳妇的精神总算振奋了一些,她擦着脸想道谢,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王忆给她说道:“家里出了变故,人难受,这不假。但人要往前看,往前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他打开提包把带的礼物摆出来,说:“你看,这是我们队里寿星爷送你家的花布,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适合出海了,但心里挂念着你们家里,这次特意让我给你们捎来花布。”
  “这里还有两包麦乳精和奶粉,这一袋子是我们队里自己做的炒面,我也给你们家里捎了几盒午餐肉罐头,这都是我代表我们生产队给你们家里送的礼。”
  “什么太高深的道理、什么太讲究的学问我不给你说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人要往前看,只要人没倒下就要往前看,只要人还在努力,那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回学媳妇点点头,说:“王老师,谢谢你跑这一趟也谢谢你又送东西又接孩子念书,我都明白了,确实是我一时糊涂,我这就振作起来,我这就好好过日子。”
  回学爹高兴的说:“这才对、这才对嘛!”
  王忆又宽慰了一家人几句,看着回学媳妇吃了饭,他摆摆手离开。
  本来他这次想顺便去看看陈进波。
  结果问了问得知他和陈进涛都出海干活去了,这样他只好自行回家。
  回到岛上,老汉老太太们还在刻苦努力的钻竹子。
  竹子不好打通,主要是竹竿太长,两边的竹节还挺好打眼,往里就不行了。
  然后有人去四组的小离岛把王真刚给叫来了。
  之所以把这老爷子叫过来是因为他家里有枪,有人说:“大刚你过来怎么没带枪?你来一枪把竹竿给打穿,这样活不就简单了?”
  王真刚面无表情的说:“枪不管用,打进去竹子就炸膛了,要穿透竹节得用这个。”
  他缩在袖子里的手往外一探,一支螺旋锥出现了。
  这东西是精钢材质,有点像是螺丝刀,不过螺丝刀只有刀头是螺旋状,往下是直杆,而他手里的螺旋锥是从头往下都带着螺旋带。
  螺旋锥大概成人拇指粗细,锥头很尖锐,散发着阴冷冷的气息。
  王真刚找了根细竹竿,他用铁丝固定了螺旋刀,塞进粗竹竿里赚了起来,轻松转透了一支竹节。
  另外他还带了一把军刀递给王忆:“你们还要在竹子上开洞?用这个,一下子就行了。”
  这把军刀不长,刀身跟王忆伸开的手掌差不多长短,刀柄上缠着一层尼龙绳同时装有坚固的护拳。
  有意思的是,这军刀护拳不是寻常样式,它外面带拳刺。
  军刀看刀柄已经有年头了,但刀刃还挺锋利的,可惜刀尖绷断了。
  王忆拿到后有些爱不释手,他握着刀柄然后挥手用护拳上的拳刺往旁边砸,说:“这把刀挺狠啊。”
  王真刚摇摇头,说:“不是这么用的。”
  他要回刀去反手握刀,这样刀柄上的护拳就成了类似指虎的东西。
  王真刚甩动大臂以大臂带动小臂,军刀的护拳虎虎生风,而随着他手腕灵活转动,倒提的刀刃又开始神出鬼没。
  立马有老汉鼓掌说:“大刚哥你行,回来多少年了,看起来你还没把本事给放下。”
  王真刚没回应。
  酷老头。
  他把军刀又交给王忆。
  王忆说道:“这刀没有刀尖了,不好去给竹子挖洞吧?”
  王真刚再次拿回军刀拧了一下刀柄,原本空空的刀柄末端顿时弹出一个实心的圆锥钉。
  他拿过一根竹子,然后手臂使劲一砸将圆锥钉砸在竹子上,直接砸出一个小小的洞来。
  王忆一看乐了:“哈,真是好东西,开口大小正好啊。”
  这样有王真刚负责给竹节开洞,王忆和其他人则带着竹子去农田、菜园里研究起来。
  竹子做的滴管系统挺简单的,不管庄稼还是蔬菜都是统一方向栽种,在两头地垄上插个‘y’型木枝把竹子放上面就行。
  水渠里放上一条手腕粗细的竹竿,伸入农田的细竹竿有一头便插在它上面,给它们做好固定然后往细竹竿上做标记,贴着庄稼苗菜苗的位置是标记,后面要统一开个小孔。
  老头们忙活一阵没耐心了,说:“王老师,这费劲巴拉的有啥用?这样还不如让我们天天拿着水瓢来一瓢一瓢的浇水呢。”
  王忆笑道:“这大热天一瓢一瓢的浇水不热吗?咱们这个只是费劲一时,你们那可是费劲一直。”
  “而且,这滴灌技术省水,比你们用水瓢浇水还要省水,你们等等就知道了。”
  其实他也挺不耐烦的了。
  这在视频网站上看人家手工diy挺有趣,真轮到自己可真费劲。
  这让他暗暗佩服一无用处手工耿,人家能赚钱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他可体会到手工耿的辛苦了。
  不过竹竿滴灌系统只是繁琐但并不困难,这东西不是他的发明,是他曾经看到过的一种古法灌溉技术。
  他记得这东西出现在缺水的西北地区。
  为了克服久晴无雨、山区高山旱地无法落种的干渴困难,西北山区的老农们去购买毛竹竿,用毛竹杆来引水进行滴灌。
  黄瓜地和番茄地最需要水,这两样作物没水就不长,水足则会长得很快。
  第一套滴灌毛竹就是放入了一片番茄地。
  王忆采取地垄头处高而地垄尾处低的放置方式,将充当水渠的粗毛竹给略微抬了抬。
  这样往粗毛竹头上的大开口里倒上水,水流入粗毛竹竿内又会顺着旁边开口流入衔接在上面的细竹竿里。
  地垄头处位置高,这样水流流入细竹竿后便顺畅的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