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蹉跎
作者:香溪河畔草      更新:2021-03-14 02:24      字数:4146
  我们三人马不停蹄,人不下鞍,只奔香山,却见路口有官兵把守,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纳、福两人也是满面的惊恐,三人正在犹豫惶恐之间,一小头目已然认出纳、福两位,上来招呼:“奴才见过世子大人,世子大人吉祥!”
  纳尔苏手一抬:“这不是老十四的影子锡珠子吗?怎么,你们爷来了?”原来又是一发小。
  那个锡珠子显然跟纳、福两位是连裆兄弟,三人闹成一团:“也不知谁是谁的影子,十三爷一充军,你们两位也陪着去练兵,有脸说我?”
  纳尔苏作个禁声的手势,再大拇指一伸,压低嗓音问他那发小:“大老爷子今天心情还好吧?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吧?”
  锡珠子双手一抹:“好着呢,不然怎么会直接来接老佛爷呢!哎,我忘了问,你不好好陪十三爷,跑这儿来干什么?不会是吃不了苦当了逃兵吧!”
  纳尔苏一板栗扣在锡珠子头上:“你才逃兵,大爷我是来替老十三给老佛爷送请安折子。”这纳尔苏果然是十三的影子,连打人的动作都一样。
  我跟随着纳尔苏亦步亦趋,锡珠子探究的目光追随着我,似有所怀疑,福安宁挡住他的视线:“放心,老佛爷身边的人。”锡珠子释然,带我们上山,直奔老佛爷的居所。
  我正要偷回房里,谁知十四,十霸王一群阿哥已经看见了我们三人,纳尔苏与他们称兄道弟,福安宁与各位阿哥请安问好。
  我低头缩肩,准备趁乱偷溜,偏偏十霸王眼尖,上来拦住我:“你是哪里当差的太监?为什么见了我们不打招呼就开溜?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来偷东西惑者是想行刺?”
  十霸王这一喊,本来没注意到我的阿哥们都被吸引过来。我被他拉住脱不了身,只好抬头质问他:“十爷,你干什么拉着我,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
  十霸王看清是我,一愣松手:“怎么是你?你怎么这种打扮?”
  一众阿哥爷围了过来,四爷从屋里度了出来,沉脸看着我:“怪不得半天不见人影,原来又扮成小太监溜出去瞎逛。我叫你来是为了照顾老佛爷,不是让你来胡闹,你到底知不知道?”
  师父适时赶了过来:“盈盈,我让你办的东西呢?又贪玩忘了?”
  “没有。师父的吩咐我怎么敢忘。”连忙取下纳尔苏孝敬我的枣儿递给师父充数。我眼巴巴的看着师傅,希望他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帮我说圆呼。也不知这枣儿有用没用,能不能帮我度过此劫。
  师父接了枣儿,笑着对四爷解释:“老佛爷最近胃口不大好,枣儿可以开胃键胃,所以我让思盈去找些枣儿来给老佛爷食用。”
  四爷显然知道我与师父在撒慌,似笑非笑,一张木脸喜忧难测:“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洗净呈上。”一指纳尔苏:“老佛爷传你!”
  我清洗枣儿的时候,悄悄问师父:“枣儿开胃键胃,真的假的?您可别瞎编骗人。”
  师父一瞪眼:“放心,就你个丫头走运,随便抓件东西也能派上用场,师父我就惨了,一把年纪还要说慌骗人。真是有辱斯文,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师门不幸。”
  我硬着头皮进去敬献枣儿,低了头将盛枣儿的碟儿举过头顶,跪地慢声禀告:“奴婢岳思盈叩见皇上,老佛爷,皇上吉祥,老佛爷吉祥!”
  这是我婚后第一次见康熙皇帝,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自称奴婢,因为此时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自称,称儿媳,康熙没有给我赐婚,等于他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妇。再像以前一样自称草民,又怕康熙借机发难,他已经发配了十三,我可不想他有机会再对我发难。他可以刁难我,我却不能够有怨言,至少不能够当面表示不满,谁让他是十三的老子,而我又离不开他儿子,只好委屈自己称奴婢。
  康熙皇帝还没表示,老佛爷已经笑眯眯的抬手叫起:“思盈来拉,起来起来,我看看,你又给我划拉的什么好东西来了。”
  我迟疑着不敢起身,直到老佛爷发声:“皇帝?”康熙这才出声:“哦,起吧!”
  我谢恩起身,上前一步靠近老佛爷:“这是师父让给你弄的枣儿,说这几天老佛爷胃口不大好,枣儿营养丰富,可开胃键胃。”
  老佛爷亲热的拉着我对康熙帝笑道:“皇帝还不知道吧,我前些日子犯病,吃了太医们无数的汤药都没效果,最后得盈丫头师徒照料才大安。”
  康熙皇帝一惊:“什么?皇额娘病了,我怎么不知此事?老四是怎么办事的,竟然不向我报告。胤稹呢?把他给我叫来。”
  老佛爷摆手拦住:“是我怕皇帝担心,严令他不许声张。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这不好好的。”又拿起十三的请安折子递给我:“十三给我来了问安信了,说他一切都好,你就不用挂心了.他还给我讲了个笑话呢。思盈你看看,帮我回信给他,说皇阿奶好着呢,叫他安心,告诉他,皇阿奶可想他了,要他多给皇阿奶写信,皇阿奶虽然身子骨还好,可是到底年岁大了,想多听听孙儿们的声音,让他多写一封是一封吧!皇阿奶啊喜欢听他说笑话儿。”
  老佛爷说话之时,康熙的脸色变了又变,老佛爷自顾自的拿起枣儿咬了口,点头:“恩,甜,脆,比我们自己园子里的好吃,皇帝,你也尝尝!”
  又慈祥的问我:“思盈是在哪里找的这些枣儿?”
  我看了看一旁的纳尔苏尴尬的神情,不由心底暗爽:“老佛爷问这个呀,这可要感谢纳尔苏世子大人,我去买枣,正好碰到纳尔苏世子,那主人原是不卖的,纳尔苏世子闻听太后有用,去与枣树的主人搭商量,被那家的大黄狗追着跑,差点被狗咬了。”
  老佛爷一听紧张了:“还有这事,这枣儿还真的来之不易呀,纳尔苏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让太医给瞧瞧。”
  纳尔苏下意识的摸摸屁股跪下打千:“谢老佛爷关爱,真的没事!”
  我正要与纳尔苏一同退下,老佛爷又吩咐我说:“思盈以后与十三一样叫我一声皇阿奶吧,别整天老佛爷老佛爷的,我不爱听!”
  我一愣,老佛爷今天怎么啦,我一向叫她老佛爷,她都很受用,今天当着康熙皇帝说这事,不是找皇帝的不痛快吗?我真不希望老佛爷为我的事情开罪康熙帝。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恩:“谢老佛爷恩典,思盈记下了。”
  老佛爷立马纠正我:“怎么又叫老佛爷,叫我老佛爷的人多拉去了,不缺你一人凑数。我就稀罕你叫我一声皇阿奶。”
  我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了,康熙帝拒绝认我,老佛爷当着康熙的面让我叫她皇阿奶,这其实是与康熙制气,给康熙难堪,逼康熙认我。老佛爷这是拿她今后的福泽为我抱不平,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得老佛爷如此青眼抬爱,倘若因为我而让老佛爷与康熙帝失了母子情分,叫我如何担得起!
  我叩头谢恩,泪水簌簌滑落,瞬间在青砖上晕湿一片:“谢老佛爷厚爱,思盈自幼孤苦伶仃,既无财势,又才貌平庸,却得老佛爷如此看待,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只要老佛爷不嫌弃,今后思盈会像伺候嫡亲奶奶一样伺候老佛爷。思盈今生得十三阿哥爱恋,又得老佛爷疼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思盈已经知足了,老佛爷不用再为思盈担心谋划了。”
  老佛爷亲手扶起我,替我拭泪:“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觉得你委屈了。没想到你是如此淡泊名利,好好好,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不哭了,哭的皇阿奶心都疼了。你下去歇着吧。”又唤苏嬷嬷来:“皇帝也回去歇会吧,我也进去歇会儿,明天还要早起回京,别为了我耽误了朝廷大事。”
  我含泪退出,不理众人的惊诧,自去房里磨墨给十三写了回信,也复述了今天的情形,让他放宽心,我又有了最亲的亲人了。
  晚饭十分,康熙帝满面喜色,与太后老佛爷商议,将果毅公阿灵阿之女钮祜禄氏.玉婵,赐给十七阿哥为嫡福晋,并赏银五千两,用于改建府第。
  小十七离席谢恩。话说老康也忒偏心了,小十七已经十六了还住在宫里的阿哥所里,像十四阿哥这些母妃受宠的阿哥十四岁时已经开牙建府了。赏银也比十三,十七多,像老十这种母家身份高贵的阿哥,光安家的银子就是二十三万两白银。真不明白,一样的儿子,怎么待遇差这么多。
  玉婵我认识,她是老佛爷的侍从女官,其实就挂个头衔,不怎么管事。果毅公阿灵阿把女儿放在老佛爷身边,就是为了等女儿大一点时候,请老佛爷给指门好亲事。他们这些王公贵簇之女迟早逃不开皇家这门亲事,与其被动嫁人,不如求老佛爷带在身边,让女儿自己挑个顺心的女婿。这也是天下父母的一片私心。
  老佛爷很是高兴,许诺赏小十七两千两银子作为置家费。她老人家一向疼爱十七这个因为母妃品级低下而不受宠的孙子。
  返京之后,老佛爷对我很是歉疚,觉得亏欠了我,不放我回家,携我住进慈宁宫。在外人眼里,这是无上的荣宠,在我却觉得不自由,正好老佛爷与康熙帝定了小十七正月十五迎娶玉婵。回宫的当晚,小十七到慈宁宫向老佛爷请安,老佛爷以为他偷空来看玉婵,谁知他却来向老佛爷辞婚,他不愿意娶玉婵为妻。
  老佛爷十分生气,也十分惊讶:“退婚?你说说,玉婵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退婚?”
  小十七吭哧了半天,呐呐道:“孙儿还小,功未成,名未就,不想过早成婚,被绑住手脚。”
  老佛爷好笑道:“你都十六了,还小?你皇阿玛也是十六岁大婚亲政,你这个岁数成婚刚刚好。”
  小十七红了脸:“皇阿奶,孙儿给你说实话吧,那个玉婵个子又矮,胖呼呼的,还成天小点心不离口,五官根本就没长开。孙儿如果娶了她,还不得被哥哥嫂嫂们笑死。孙儿不喜欢她,不想娶玉婵,皇阿奶你给我另说门亲。”
  旁边的嬷嬷宫女听了小十七的话都抿嘴偷笑,老佛爷瞪她们一眼:“没有规矩,都给我退下,谁要是出去多嘴多舌,当心我割你们舌头。”一众宫女太监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老佛爷语重心长的劝说小十七:“玉婵个子是矮点,可是她才十三岁,过几年会长高的,再说,娶妻择贤,你母家低微让你受了不少委屈,我让你娶玉婵,是看上了她娘家势力,她祖父是前辅政大臣遏必隆,他父亲阿灵阿是领侍卫大臣,一门亲贵,将来或许可以帮你一把。至于你嫌她不好看,等下一界选秀的时候,你自己选一个标志的,皇阿奶给你立为侧福晋好了。圣旨已下,婚姻万难更改,退婚的话在慈宁宫就给我打住,传到你皇阿玛哪里就是抗旨的大罪,到时谁也救不了你。想想你的额娘,她一辈子够可怜的了,就你一个盼头,你不能给她长脸,也不能再让她为你担心吧。你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等着给我老老实实的做新郎吧!”
  小十七垂头丧气的走了,老佛爷抚胸长叹一口气:“唉,幸亏玉婵回家待嫁了,不然又是一番风波,阿灵阿也是拿玉婵当命一般宝贝。谁知小十七还不乐意,怎么事事儿不顺。”
  老佛爷可谓用心良苦,可是他此时却不知道,阿灵阿并没有帮到小十七什么,就于五十五年因病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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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各位亲们的关心,草草大好了!今天起开始正常更新!
  另外询问下各位亲们,每章小标题前的”第**章“的字眼是不是很不顺眼?如果是,我拿掉怎么样?
  草草留于8月22日8时4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