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回家了[无限] 第109节
作者:宴不知      更新:2023-11-13 15:54      字数:3953
  “开什么玩笑啊!”
  “那怎么行?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吗?”
  “我、我一直待在屋里,真的没有出去过……谁啊?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卧槽,不会来真的吧?天黑后出去不就是送死……”
  “我不能死……这才进来多久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遭殃……”
  “妈的,老子直说了——是谁自己站出来啊!别当孬种!”
  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高声说着,旋即被冲过去的乔明城揪住衣领小声警告:“江武!你用用脑子!这种时候怎么能和npc站在一……”
  “用什么脑子?我看就是你吧!”江武一把推开乔明城,“今天你和安冬出去了好久没回来,回来安冬就晕了!我看你们就是去偷东西了!”生死攸关,他激动得双眼都瞪出了红血丝,“你想死别拖着别人!凭什么让我们去给你们陪葬?!”
  乔明城被他死死按在地上,可还是竭力摇头,咬牙竭力暗示他:“那是线索……是别人用命换回来的……这时候不能……你先别说了……就算看在我第一晚帮过你……而且他们不太可能让所有玩家……”
  “人都要死了,线索管个屁用!老子当时本来就看出了棺材有问题,不用你帮!我看就是你,快承认吧!想死别连累我们!”他说着,看乔明城还在摇头试图劝解,气恼间就要对乔明城挥拳,然而,挥舞到半空的手突然在一声枪声中猛地垂了下去……
  “啊——”江武倏地跪下去,抱着那只被子弹打穿的手惨叫喊痛。
  血流了一地。
  接二连三的低呼中,众人惊骇扭头,看向不知何时掏出枪的师幼青。
  大多数人都吓傻了,惊异间,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那个浑身散发恐怖气场的人,真的是师幼青吗?
  师幼青再次上膛,他背很薄,身子高挑瘦弱,几乎一阵风都能吹走,可对那把枪的掌控却犹如在操纵自己的肢体一般灵活,整个上膛的姿势快而熟稔,他向前迈了一步,只是这次瞄准的是那群npc中的首领:“你说这是你们的?”
  那群npc傻了眼,首领吓得脸色惨白:“果、果然是你们做的好事……你要是敢杀了我,你绝对会死的!神灵一定会惩罚你们!”
  “神灵?”师幼青低声念了念这两个字,摇头,“根本没有的东西。”
  那首领眼瞳微颤,牙齿咬得咯咯响,被彻底激怒:“玷污神灵——你、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师幼青还是摇头:“你们这里人死后都要扔出去给那东西当养料,哪来的葬身之地?”
  “……”
  首领刚冲到他面前,眉间就被枪管重重抵住了,师幼青微垂着眼睫看他,琥珀色的眸子犹如深潭,高深莫测,令人胆寒。
  那首领一时间也不敢动了。
  李大姐趁机把那位首领拽到身后护着,狠狠瞪着师幼青一眼,又满脸怨恨地看着其余人,问:“还有谁是他的同伙?我们这里不收留亵渎神灵的人!”
  一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江武这会儿痛得满身大汗,但好在手上的伤并不致命,一听这话,连忙捂着手起身踉跄后退:“我今天一直在家!我没出去过!不要牵连我!”他痛得沉吟一声,愤恨地剜了师幼青一眼,咬牙道,“不过,我看到有人跟着他出去过!”
  闻声,始终盯着师幼青的宗津元挑眉看过去。
  李大姐连忙问道:“哪几个?”
  江武不顾乔明城的阻拦,双眼猩红地分别指向郭雅岚、夏越、郝天硕以及乔明城和安冬:“就是他们。李大姐,我对你们神灵很尊敬的,你们可别牵连无辜……”
  “师幼青,你应该直接打他脑袋,”宗津元有些遗憾地叹气,“留他一口气,这种蠢货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
  “还有他!”听到宗津元的话,江武脸色铁青,连忙补充,“他和那些人也是一伙的!”
  江武早
  nǎnf
  就听说了宗津元的事迹,本来不提他就是为了跟着捡线索,可刚刚听对方那口气,似乎已经站在了师幼青那边!留下大概率不会放过他……与其留一个厉害的仇敌,不如让他也死在外面!
  按照规则,他们只要坚持到七月十五,或许就能出去了……
  “好,很好,”李大姐阴森森地笑了声,“你们这七个混蛋会遭到报应的,快滚!不准再住我们的房子!”
  那首领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欲要再说,一旁的人低声道:“不用我们出手,他们夜里会……嘿嘿。”
  首领顾忌着师幼青手上的那把枪,只能点头应允,随即冷哼着带人进屋。
  屋子前,只剩玩家。
  江武害怕宗津元死前会报复自己,连滚带爬地捂着手跑回木屋了。
  和乔明城、安冬同屋的另外两个玩家分别对一对年轻男女,似乎有些纠结,和宗津元同屋的男子则没多说,转身回了屋。
  罗衍忠沉着脸咬咬牙,正要朝他们走来,郝天硕拦住他:“我们屋就剩你一个能进去的人了,别做傻事!我们今晚要是还能活着,你还能当咱们内应呢!”
  “我不是那意思,”罗衍忠严肃道,“在外面未必是死路一条,如果这一关所有的玩家都团结不说出是谁,照那些npc的意思,岂不是要赶出所有玩家?但我所遇到的所有副本都不会设置这种故意让人团灭的局面……我是说,外面也是有生路的,不过要靠玩家来找,那人多也好想办法。”
  “你还是回去吧,”郝天硕真心道,“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这道理您比我懂。”
  罗衍忠还要再说,就听到最前面的师幼青道:“你进去,把其余人的碗筷全部拿出来,还有我的保温杯。”
  罗衍忠:“啊?”
  师幼青没再说话,抬起眼帘看向远处,仿佛在想着之后的安排。
  罗衍忠迅速回过神来:“对!规则还在,你们在外面也别忘了供饭的事!”说着跑回去帮他们收拾东西。
  木屋前的空地上,那两个纠结的年轻人对着乔明城说了声保重,一前一后离开,除了不被允许进屋的七人,眼前只剩痴傻的林永和时不时看向师幼青的楚蔚。
  这时候,师幼青也扭头看向了他。
  楚蔚愣住,接着微微一笑,很是好心道:“如果你们愿意,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
  “不愿意。”师幼青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
  楚蔚尴尬地呆住了。
  就连乔明城也傻了眼,不明白一向温和的师幼青怎么突然冷淡至此。
  可此时的师幼青实在太有压迫感了,那股压倒性的气息与他羸弱单薄的体魄形成强烈的反差,只对视一眼,便会被那长睫下的锋芒慑住。
  罗衍忠很快出来了。
  郝天硕接过师幼青的所有物品,笑着跟过去:“青青哥,你那把枪是那时候抢的吧?我当时听到枪声了……”
  师幼青只淡淡嗯了声,看到罗衍忠把林永送回屋也进了木屋,这才再次看向楚蔚。
  楚蔚讪笑着转身离开。
  被“驱逐”的七人往外走去,神色各异。
  紧张的气氛散去大半,不过看向师幼青的目光却只多不少。
  尽管郝天硕一路嘻嘻哈哈,可心底却不停回放着不久前的画面——师幼青朝人开枪的瞬间。
  他不觉得那一枪不该开,在必要的情况下,有谁敢对师幼青动手,他有枪也会开,只是有些不能将这个行为和过去那个柔和文静的青年联系到一起……
  师幼青走在最前面,即将走到那块桃花源岛的石碑前,后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青年身后的众人回头看去。
  是个小孩子。
  “小海?”夏越意外不已,“你怎么来了?”
  那孩子神色焦灼,手上提着一篮子东西,怯怯地盯着师幼青的背影,和之前的亲昵不同,此时他似乎有些不敢喊对方,眼睛时不时望向对方被布包裹的那只手。
  察觉那道视线,师幼青回头。
  那孩子终于鼓足勇气冲上前:“爷爷让我带话来……他说……只要安全,在哪里都一样!”
  郝天硕几人本来以为会有什么线索或者提示,此时听得满脸问号:“……这是什么废话文学?”
  那孩子却不再多说,放下篮子扭头一溜烟地跑走了。
  夏越提起篮子一看,惊讶道:“是纸钱。”
  郝天硕捂着胸口:“卧槽我们还没死呢!就提前给了?”
  夏越白他一眼,解释道:“还有蜡烛和一把香,应该是给我们做事的。”
  宗津元面无血色,没力气骂人,直接道:“是给你们乔迁新居的……”
  他这么一说,其余人面面相觑,渐渐明白了,顿时面露惊喜。
  一些地方乔迁新居会有仪式,比如放上贡品,点上香烛、烧纸。
  “这么说,他爷爷那句话确实没错!”郝天硕摸着下巴道,“咱们在外面找个地方封闭起来,再来个这种乔迁仪式,那地方不就是新的家了吗?只有有家,还真是在哪里都安全!”
  于是,原本还有些消沉的队伍总算有了点儿笑声。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林中找了个自然形成的山洞。
  宗津元体力不支,走到这里已经到了极限,他进去找了个地方躺下,最后竭力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师幼青,万分不甘心地阖上眼皮,昏睡过去。
  师幼青饿了。
  罗衍忠是个好人,不仅给他们收拾了任务需要的锅与碗筷,还特意将缸里存储的瓜果蔬菜塞了大半袋给他们。
  山洞边有个小小的山泉,师幼青洗了洗番茄,蹲坐在石头上吃起来。
  在天黑之前,其余几人分别煮饭、用木头叶子搭了个简易门,做完这一切,郝天硕就出去找师幼青,远远看到人影蹲在泉眼那里一动不动,笑着过去:“青青哥,你快去看……哎呦我的妈!”
  郝天硕吓得一个趔趄,对面的青年已经回头,拿着番茄茫然地看着他。
  他皮肤本就雪白,如今双唇又没什么颜色,或许是吃得太快,番茄汁染了满嘴,还淌到了下巴上,此时正值垂暮,乍一看,还以为他在吃人呢!
  郝天硕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要解释自己看花眼了,青年已经擦着嘴巴走过来:“你怎么了?”
  天边昏黄,青年的脸色苍白,睫毛浓黑,眼底的戾气几乎毫不掩藏地射出来。
  郝天硕徒然紧张地屏息,可接着,就见对方轻轻笑了声:“抱歉,我把番茄都吃完了。”
  “……”还是那个师幼青。
  心脏还在扑通乱跳,这下倒不是受惊了。
  郝天硕恍惚盯着他,好一会儿才撇过视线:“……你随便吃,不够我明天再去找!”
  天快要黑了。
  师幼青径直进了山洞,里面的几人正在做“乔迁仪式”,乔明城双手合十嘀咕着:“老天保佑……”
  等人全部回来,郝天硕过去把那扇简易做成的门抵上,检查几遍才回来。
  供饭已经做好,摆了七份,多余的饭是人吃的。
  幽暗的山洞内,宗津元是闻着饭香醒的,他半天没进食,又失血过多,醒来饿得厉害,僵着身子过去吃饭,吃到一半,发现师幼青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阴影中,盯着洞门似乎在想事情。
  外面早已黑了下来。